满分后娘(好个下堂妻三 )(36)
“阿为、阿客属于前操作期,必须借助语文、图像及符号表徵来从事抽象的思考,论语所阐述的哲学就是一种抽象思考。
“阿岁、阿暮、阿远则是属于具体操作期,必须以具体的经验来学习、认知,并且解决问题。”
“所以?”
“我想不出来‘仁德’这种事,在他们具体的经验里扮演什么角色?”
“你的意思是,不要读论语?”郑远山问。
大殷朝的孩子,谁不念这个?何况韩岁兄弟们比旁人更聪明,当然能唸。
“你可以让他们读,但必须先让他们懂,否则就是揠苗助长。”
揠苗助长吗?郑远山回想自己的童年,那时爹娘希望他科考进入仕途,但无聊的书本、刻板的老学究成天逼他坐在课堂上,他感到痛苦,然后试着将痛苦转嫁到先生身上,于是脑筋恶整先生,最后……挨板子成为童年里最深刻的记忆。
寻思片刻后,他问:“你能做到吗?”
“做到什么?”
“让他们理解书本所讲。”
“是你要他们念的,我干么要做到?”不懂得教育的男人,凭什么用错误方式荼毒幼儿心灵?
“一百两。”他直接从怀里掏银票,豪迈地往桌面一拍。
郑远山知道她是意志力不坚定的女人,凡事多讲几次,她会妥协,但他不是个有耐心的男人,他更喜欢简单粗暴、直接而迅速的方法。
于是在几次打交道之后,他很清楚,让她低头最快的方法是——拿钱砸她。
“一百两?只要让他们理解‘巧颜令色鲜矣仁’?”她用疑问句。
“一百两!只要让他们理解‘巧颜令色鲜矣仁’。”他回肯定句。
“成交。”她从软榻上跳起来,冲到桌前,拿起纸笔开始作画。
星星速度很快,没多久几幅画在她笔下成形。
第一幅,男人耸肩拱背,笑咪咪地对一个貌似无盐的丑女说:“姑娘,你长得美如天仙,世间难得一见,能与姑娘结缘,是我此生最大福分。”
第二幅,无盐女穿起嫁衣到男人家前敲门,男人满面惊吓,从后门溜走。
第三幅,奴颜婢膝的男子对脑满肠肥、正在啃雞腿挖鼻屎的老爷说话,他一面瞄着老爷腰间的大荷包一面说:“老爷是天底下最厉害、最能干,风度仪态倶佳、品德高尚的男人。”
第四幅,老爷拿马鞭抽着男人,说:“这么崇拜我,就当我的牛马吧!”男人泪流满面。
四幅图逗得几个小孩呵呵大笑。
星星问:“这男人说的话好不好听?”
“好听,但是很假、很恶心。”
“没错,虚伪不实却夸张好听的话叫做巧言。你们说,他笑得好不好看?”
“好看。”
“这叫令色,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往往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或好处,不管他有没有达到,这种人不仁无德,不值得深交。你们想当这样的人吗?”
“不要。”
“懂了吧,这就是巧言令色鲜矣仁。”
“懂。”
孩子一说懂,她立刻将一百两收入荷包,笑得见牙不见眼,星星重新趴回软榻,拿起话本,满脸的得意嚣张。
郑远山还在看着星星的图,几个男孩吱吱喳喳地讨论图画,不必死背,那句话已经深烙在他们心底。
佩服油然而生,她……很厉害啊。
搬起椅子,大步走到软榻前坐下,郑远山考虑着,要怎么说服她把四书五经全画下来。
他一靠近,那独有的味道冲入鼻息,无声的挑逗在星星心底撩拨起,心养难耐……不行啊,她不能在孩子跟前失控,不能抓住他、親吻他,不能放任心中的野兽冲出柙门。
“有事吗?坐远一点。”她缩缩缩,把自己缩到软榻深处,挥手猛搧,搧掉他的浓郁香气。
他道:“做笔生意。”
“什么生意?”
“把四书五经全画下来,我帮你寻人付梓,赚得的银子,三七分帐。”
“你三我七?”
“不对,你三我七。”
“不要,最少五五分成,少一毛都不行。”
“成。”提出三七分帐是算准星星肯定会讨价还价,而将书付梓的原意并非为了赚钱,而是想要造福孩子,因此随口应下。
这会儿他还不晓得五成代表多大的意义,直到若干年后,人手皆有漫画版四书五经,直到若干年后,星星啥事都不干,成天躺在家里还有拿不完的分成,他才晓得,五成是很惊人的数字。
应得那么爽快,她是不是少要了?带着后悔神色,五官挤了挤。“其实这年龄该学、可以学的东西多着,不应该只学那些死东西。”
郑远山翻白眼,给她三分颜色,就迫不及待开起染房?竟然批评圣贤言语是“死东西”?算她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