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悦音这时有了原主的记忆,也知道妙蓉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原主与孙磊中并非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夏侯家与孙家交好,她与孙磊中自小青梅竹马,加上她的闺中密友梁冬颖,他们三人可说是形影不离,或赏花,或游湖,或上香,京城处处都有他们的游踪。
孙磊中一表人才,家世好,人品好,虽然未考取功名,可亦是有其才华,因此当长辈们提出结亲之约时,原主便也觉得无所谓的点头了。
对原主来说,孙磊中虽然不是京城里拔尖的世家子弟,对功名也没有野心,可他为人谦和、温柔,很是体贴周到,又能应对她的闷性格,他们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总嫁一个不认识的人好。
换言之,原主和孙磊中算是有感情基础的,在妙蓉看来,她现在说的话无疑是背弃了这段情分,可是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几人的这段过去,却反而察觉了许多问题。
“姑娘,您可千万不要糊涂,大人正是需要孙家相助的时候,姑娘也正需要倚靠孙家、倚靠姑爷,您千万不能做糊涂事啊!”
“我不认为是糊涂事。”夏侯悦音正色地道:“你说夏侯家正是需要孙家、我正是需要孙公子的时候,那我问你,此时此刻,孙家在哪里?孙公子又在哪里?咱们上门的时候,又是如何吃的闭门羹?你真相信守门侍卫不认得咱们才不放咱们进去?你错了,正是因为识得咱们才不让咱们进去,有人交代了不能让咱们进去。”
妙蓉惊吓不已,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是谁跟姑娘说这么可怕的话?姑娘是孙家的媳妇儿,孙家又怎么会故意不见姑娘?”
夏侯悦音缓缓说道:“妙蓉,当时我脑子一片混乱,又见自己成了衙门的缉拿要犯,所以没想清楚,从京城来边关的这一路上因水土不服,一直在病着,没法去细想,可这些日子、以来,我慢慢拼凑当日之事,也慢慢厘清了一些事,咱们为何进了孙家喜房却昏了过去?孙家是普通人家吗,阁臣府第,门禁如此森严,若不是有人里应外合,又如何能掩人耳目将我俩弄昏带走?”
“姑娘,无凭无据的,不能光凭姑娘自个儿的臆测就认为是真的!”妙蓉激动的道:“姑娘单方面认为孙家对不起您,可如果不是呢?姑娘和卫少将军私订终身,姑娘就成了不守妇道之人,姑娘将会终身背负着下贱无耻的污名啊!”
夏侯悦音几不可察的扬了扬嘴角,慢悠悠的说道:“我不怕背上什么难听的污名,我怕的是将终身托付给一个我从未真正认识过的人。”
妙蓉愣住了,她的表情呆滞,心里突突突地狂跳,想到主子新婚之夜发生的事,确实有诸多不合理之处,她骤然不安了起来。
难道,真会如主子所言,孙家不是好人?
不不不,她怎么可以也被主子带偏了?主子是让卫少将军蒙蔽了,才会一心向着卫少将军,背离了孙家,她是主子的贴身丫鬟,主子如今被猪油蒙了心,只相信卫少将军说的话,她得要帮主子守住名誉才是啊!
妙蓉眉头皱着,严肃地说:“奴婢才疏学浅,说不过姑娘,可奴婢只盼姑娘记住,姑娘现在还是孙家少奶奶,这身分还没改变,希望姑娘不要忘了自个儿身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让大人和夫人蒙羞。”
“例如什么?”夏侯悦音见妙蓉说得严肃又郑重,忍不住想逗她,虽说忠心耿耿是好事,可也会成为她与卫青驰之间的绊脚石啊,想想还是小梅比较好搞定,虽然嘴巴老是说不要,可身体却很诚实。
妙蓉一愣,“姑娘是指什么?”
夏侯悦音微微挑眉。“你说出格的事是什么?”
妙蓉脸上一红,“就是……就是那些有违妇道的事……”
夏侯悦音眼睛扑闪着,故意好奇的看着妙蓉,“所以我在问你有违妇道的事是什么?谈心算吗?拥抱算吗?亲吻算吗?共乘一骑算吗?”
妙蓉感觉到呼吸困难。“姑、姑娘不要再说了,奴婢不敢听。”
夏侯悦音压低声音道:“那些事我全和卫大哥做过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不要告诉别人。”
“什、什么?”妙蓉简直要尖叫了,老天!她究竟听到了什么?主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这一日的将军府贵客临门,热闹万分,夏侯悦音也被请出来见客,听说是黎百合四十岁的生辰,所以卫青驰的外祖母和小表弟来了,特意从齐国远道而来给黎百合庆祝生辰,当下她还没有什么感觉,想着还是做母亲的疼爱女儿,那么远的舟车劳顿也不辞千里而来,只为了帮女儿过生日,真真是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