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的人……她讪讪然,能把她逼得开口喊他好哥哥,不时偷香的男人纯情?这误会还真大。
闻着金木犀的香气,眼前的景致更让她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她不可再沉浸美梦中,是时候醒来了,既然他不在,那她跟眼前这个掌管别院的陈管事表达应该也有用。
“你不用喊我夫人,我不是……”夫人。
“夫人生性害羞,不喜别人喊她夫人,怕给喊老了,不过你多喊几遍她就习惯了,本将军的夫人就是面皮薄,真是拿她没辙。”不能放她一人独处,才离开没多久就差点误事。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一揽,身子一僵的苏明月只觉腰身一紧,感觉男子的体热贴得很近。
“是是是,小的一定天天喊夫人,喊得她心里舒坦,让将军您也跟着高兴,夫妻鹣鲽情深、羡煞他人。”他是什么让人听了顺耳就挑什么话说,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才。
陈管事的年岁并不大,二十八、九岁,还不到三十,他原本是军中的一名采购,但因口角纠纷被人打断了三根胸骨,此后便常常呼吸不顺,没法和人大声争吵,一到冬天更会胸痛得无法自理,差点死在边关。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皇上的赏赐下来,赐卫海天一座镇北将军府,卫海天原本要收留他做府里采购,但爹娘来了,弟妹又迫不及待帮着管家,这才把陈德福放到别院。
说起来,挽月别院才真正算是卫海天的家,里面的人大多是退下来的士兵和战死军士的遗眷,他们有的回不去过平静的生活,有的日子艰苦,正好他有能力照顾也需要人手,因此一拍即合,全拉在一块儿了。
将军府是他给爹娘的孝敬,虽然弟弟卫海风有些鸠占鹊巢,把将军府当作是他的私有物,卫海天也不在意,离家多年,所谓的親情淡薄了许多,他已经不知道如何跟他们相处了。
“陈德福你这张嘴越来越伶俐了。”逢迎拍马不落人后,脱毛的班鸠都能让他说成羽翼丰满的雄鹰。
陈管事乐呵呵地左手一拍右手手背,态度恭敬。“是将军您不嫌弃,小的还得多练练口才。”
“没你的事,下去吧。”一个陈德福等同十八只鸭子,呱、呱、呱地吵得天都能翻一半。
“善解人意”的陈管事心思透澈,走时不忘带上秋沫、回香两个丫头。
将军和夫人要谈情说爱、拉拉小手,她俩杵着也太不解风情了,赶紧走人省得被人赶。
“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充分的休息才能养出你红润血色。”比起之前慨恹、神色萎靡的模样,这会儿看来精气神十足,还有气力和他大吵一架……呃,是沟通沟通!
“这是你打算跟我说的话吗?”顾左右而言他。
他轻笑,低头看向冒着火花的杏眼。“我没告诉你我的身分,是因为我有皇命在身,不宜透露太多。”
此处是他的别院,自然可以对她透露一些。
“大将军,位高权重。”她嘲讽。
“位高可以,但别说权重,再英明的皇帝都会有此顾忌。”不怕臣子不忠,就怕功高盖主,为帝不容。
臣子谋反,诛之便是,但忠臣为国舍生、为民轻义,为君者杀或不杀?
杀了,天下人唾弃,不杀,惶惶不安,怕被取而代之。
“所以你在做的事和我有关?”她猜测。要不他怎会和她走得近,不先完成皇上交代的事?
“也是,也不是。”只是碰巧有所勾连。
“少打马虎眼,又糊弄我。也是、也不是是什么意思,和我有关连?”她皱起鼻,不太想扯进朝廷的事。
“不是和你有关,是和你正在追査的那件事有些牵连。”有因才有果,企图资助敌国才衍生银钱的骗取。
银子不会平空出现,得有出处,而无数的富户正在招手,心有图谋的人为何不藉此敛财,越贪越好操控,随便丢个鱼饵就飞快的吞饵,别人的劝阻当马耳东风,是来阻止发财的坏人。
“许伯伯他们……”
“杨大成。”卫海天直接打断。
她略带不满的扬目一睇。“你不用一再提醒,我也晓得他不姓许,可是在我家没出事前,他对我们一直很好,像爹失散的親手足,逢年过节不忘送礼,也看不出有一丝坏心眼,我娘的老毛病犯了也是他千里迢迢送葯来,我们一家都很感激……”
过往的温情让她忘了这些都是别有目的?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苏家不就被这所谓親如兄弟的“许伯伯”骗得倾家蕩产?
“他敌国姦细。”他一句话止住了她的千言万语。
“嗄?”敌国姦细?
苏明月脑中一片空白,难以相信所听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