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动作顿了顿。

又重复起来。

“无论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两者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你。”

“你难道就不想成为一个健全的人吗？”

幽萼瞥向他指尖微抖，小心转动佛珠的模样。

“艾青，佛珠不能压制一切，只有内心真正的平和，才能让你放下过去。”

“积善成德，你救下的每一条生命都是一个家庭的希望，所以你何不大胆一点？你的希望也会有人会用心守护。”

幽萼说着轻轻拥有艾青后背。

“你的希望，幽萼会为你守护。”

艾青不过挣扎一下，立刻身体柔软下来。

他如同跪下了一下，跪拜在病床上。

幽萼轻轻地拍着他后背，帮他缓解情绪。

半响才听到艾青嘶哑的声音响起。

“幽萼，我同意。”

艾青双目无神，目光空洞。

他是该死的，他不配作为人父，也不配作为人夫。

他永远忘不了母亲肠子撒出，却怎么也塞不进去。

也永远忘不了，自己在等待救护车的那段时间。

是怎么亲自感受着母亲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凉，却除了哭，什么也做不到。

当时他第一次撕心裂肺，第一次能感觉天都塌下来是怎样的感受。

也是在那一刻才想成为一位医生，并为之努力。

酗酒永远不是借口，他就是一个畜牲！

而他的懦弱也不是借口。

他只是一个胆小鬼。

幽萼听到想要的答案时，手机上也弹出来父母的消息。

他们说自己老了，克隆岛交给外人不放心，希望她能回一趟家。

幽萼就那么轻拥着艾青。

手一下一下地为他顺气。

在刚才艾青同意克隆时，光屏也在为幽萼播放着艾青隐藏的小时候。

他们家一开始是一个幸福的一家三口。

直到父亲生意一落千丈，走不出低谷，借酒消愁后，家里才开始走向灭亡。

一开始父亲只是无所事事，整天喝酒，母亲则每天都要大街小巷地拉着他去找父亲，怕他醉死在哪。

去的时候母亲背着他，而每次回来时，他手里只有一根绳子。

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母亲手上，母亲的手托着沉甸甸的父亲，一步一晃，步履蹒跚，就那么走了一段时间。

后来父亲变本加厉，甚至开始抢钱买酒，喝的酒还越来越贵，母亲只能给人做家政赚点小钱贴补家用。

就这还常因为拿不出钱就被拳打脚踢。

后来母亲被他一次醉酒拿刀威胁，当时母亲为了保护艾青，被父亲失手捅到腹部。

还没到医院，就结束了悲苦的一生。

他还没来得及长大，就饥一顿饱一顿的吃着百家饭。

而父亲不仅不去赚钱，反而觉得他吃别人家饭丢脸，见一次打一次。

后来父亲醉酒后掉河淹死了。

发现时场上只有年幼的艾青，他捡着父亲经常喝酒的酒壶一路哭着跑，民警诱哄着，才敲定死亡地点。

找到时，尸体都被泡肿了。

他后来被一个和尚领走养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漂流在福利院，就这么如同野草一样茁壮生长。

幽萼看完，五味杂陈。

她望向被自己哄睡后，都还保持着跪姿的艾青。

幽萼轻轻起身。

帮他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艾青睡得很沉。

只是怎么睡都皱着眉，嘴唇如同在喃喃自语，凑近却什么也听不见。

幽萼感受到他不安的情绪。

轻轻在他耳边哼着歌谣。

等艾青终于眉头舒展，踏实睡去后，幽萼拨通了刚刚发过消息的电话。

“喂，爸，我可以回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

艾青第二天睁眼，看见的就是幽萼温暖的笑容。

“醒了？快去刷个牙，过来吃早餐，怕你吃不下其他东西，所以买了小米粥和煎饺。”

艾青看向幽萼脸上带着试探和害怕。

“幽萼，你不生我的气？”

他今早醒来，想起了昨天自己做的一切。

幽萼摇头，“想什么呢？我不会生你气的，艾青，快去洗洗出来吃饭。”

艾青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幽萼。

他昨天的丑态，自己全记得一清二楚，他都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

再次被幽萼催促后，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幽萼去洗手间。

吃了早餐，幽萼也没有要离开的动作，这让艾青安心不少。

可幽萼也不主动和他交流。

艾青频频偷看幽萼。

见她一直在摆弄着平板，在上面写写画画。

艾青试探性开口。

“幽萼。”

“嗯？”

“我可以坐在你身边看你画画吗？”

他远远的看了一眼，感觉很好看，可他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