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将心养明月(17)
春秋时,齐襄公为了扭曲的私欲,杀死一国之君,与妹妹齐姜苟且;南北朝,萧正德火烧公主宅,用婢女谎称妹妹已死,实际将长乐公主藏在深宫。
千载青史,遗臭万年。
秦既明抬手,干净的手指轻轻拍她的脸颊:“月盈?”
林月盈看清他手掌的一些掌纹,看到那属于兄长对妹妹的关切视线。
强烈日光下,一切无所遁形。
“没什么,”林月盈伸懒腰,打哈欠,“我只是晒困了。”
嗯。
只是炎热夏天,一时疲倦、头脑发热的妄想而已。
她读过弗洛伊德,晦涩深奥,半知半解,也知自己有这样的念头算不了什么,属于正常,不过是青春期的小小躁动。
往后,直到开学前,林月盈也没有见到宋一量口中的弟弟。
听说那个弟弟因为某些原因耽误了行程,要晚些才能归京。
林月盈才不在意他呢,她的生活很快又被忙碌填满。好友之间喝茶吃饭购物做SPA,还有攀岩冲浪直升机……她热爱运动,也喜爱贴近大自然。
这些东西能让她远离一些肮脏龌龊的渎神念头。
等林月盈度假结束,清空脑子、开开心心回到家后,迎接她的,还是严格的兄长,和一个糟糕的消息。
“对不起,”秦既明说,“这次你开学,我还是不能送你回学校。”
林月盈安静。
“我需要再去上海一趟,公事,”秦既明放缓声音,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通知,“我和你一量哥说好了,还是让他送你。”
林月盈失落:“可是你都答应我了。”
“嗯,”秦既明说,他敛眉,正色,“我很抱歉。”
林月盈啪地一下,额头抵着桌子:“呜,我都和朋友说好了嘛。”
她难过地说:“我还问了你,其实如果,一开始你不答应送我的话,我也不会这么伤心。我难过的是你答应了我却又没做到,既然不可以,那就不要给我希望呀……”
秦既明叹气,伸手,去触她额头,捧在掌心,揉了揉。掌心柔软,但他还是不容置喙的语气:“今天你把头磕成筋膜枪也没用。”
林月盈说:“是不是公事和名声比我更重要呀?”
秦既明说:“听话。”
林月盈蹭地一下站起来。
她大声:“秦既明,我最讨厌你了!!!”
第7章 汹涌
林月盈生气了。
成年后她生气次数不如青春期那般频繁,即使吵架也不会闹太大。
和秦既明吵架最厉害的一次,还是高中,她跑去和江宝珠、红红等人喝得烂醉,手机里又说的含糊不清,骗他说自己没喝酒,夜里醉倒,三个小闺蜜挤了一床睡。次日酒醒后回家,才知秦既明等了她一夜没睡。
秦既明骂了她一顿,林月盈性子执拗,俩人吵了好大一仗,谁也不理谁,冷战了足足二百二十三分钟,以林月盈酒后胃痉挛开启了破冰。
秦既明抱着她去医院,司机开车,俩人坐后排。一路上,秦既明抱着疼到抽搐的她,一边用掌心给她揉疼痛的胃,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轻轻拍她的脸,听她疼得吸冷气,叹口气,往自己肩膀按一按,低头,用下巴蹭一蹭她额头。
秦既明由着她尝过酗酒后的痛苦,后来的林月盈也再没喝醉过。
这次不同。
不是秦既明不慎弄坏了小时候林月盈的风筝,也不是成年后的林月盈因好奇而醉酒。
全是秦既明的错。
怪他白白让她空欢喜一场。
林月盈一边抽抽嗒嗒地哭,一边用纸巾狠狠地擦着鼻涕。擦到鼻子红了,又凑到镜子前看。
只看一眼,她飞快把纸巾丢出去,长手一捞,捞回柔软的湿巾。
“不行,不能再用力擦了,”林月盈哽咽,对着镜子,心疼地揉了揉鼻子,“这么好看的脸,不可以这样糟蹋。”
她不肯让秦既明听到丢人的嚎啕大哭,只小声哭了一会,越想越委屈,趴在床上蒙头睡,也不想和朋友诉苦。好丢人的事,也好难过的事情,讲出来只会加重她的伤心。
秦既明道歉了三次。
第一次在中午饭点,秦既明做了芥蓝炒牛里脊,一道海米拌芹菜,还额外为林月盈煲了她的美容汤——花胶炖猪蹄。
做好后,他才敲门,叫她名字。
“出来吃饭了。”
隔了五分钟,林月盈红肿着眼睛出来,俩眼似核桃,坐在桌前,一言不发,拿起筷子就吃。
秦既明说:“你上次说芥蓝炒老了,这次炒的时间短,脆。”
林月盈去扒拉芹菜,一小段一小段地往嘴巴里送。
秦既明又说:“这次用的是铁杆芹菜,是不是要比西芹更好吃?”
林月盈生生挪了筷子方向,不夹芹菜了,又去夹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