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头的时候,她的模样真是又乖又软,白皙的脸颊泛着一点儿红,像是不好意思,也像是被冷风吹出的那种冻红,眼圈儿也微微红肿。
看着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可是,戏要是做得太全套,就有些假了。
江景行定定看着她,一秒就识穿了她的伪装。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转身去了洗手间。
温蓝站在原地,回味着他刚刚那一记轻蔑的眼神,心里打鼓,不确定他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小伎俩。
她一颗心砰砰乱跳,快得不行,连忙揉了把脸钻进了浴室。
出来时,她手扒拉着门板,只余一个小脑袋往外探。
在发现房间里没有他的踪影时,她松了口气,趴到了床上。
可躺了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有些懊恼地爬起来,跳下去穿了拖鞋,趿拉着去了书房。
犹豫会儿,还是敲响书房的门。
“进来。”他惯常懒怠的语调,比平时还要更多几分冷漠。
温蓝在心里思考了很多,想到了应对策略,这才慢慢推开了房门。
江景行坐在实木办公桌后办公,手里握着一支钢笔,微阖着眼帘,神情寡淡。
一副——不太想搭理人的架势。
不过,他要是真的不想搭理她,直接把门反锁了不就行了?
所以,温蓝觉得他并不是真的不想搭理她。
倒像是——装腔作势在拿乔。
“我想到去哪里度蜜月了。”她镇定心神,随便找了个话题。
他搁了笔,瞟她一眼。
她讪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这话题——似乎不是很应景。
但也没有办法了,扯都扯了,就扯淡到底吧。
她继续趴在门口说:“要不我们去西藏?”
他手里的笔这次是真的停了下来,淡淡的一挑眉:“你确定?”
温蓝觉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讽刺,好像是在鄙夷她肯定受不了高原反应一样。
她本来就是随口瞎扯,如今倒是较真起来,反问他:“不行吗?”
他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手里慢悠悠转着那支钢笔。
人都会有点癖好,温蓝觉得,他这人除了那张脸,最好看的莫过于这一双修长宽大的手,很多时候,他身上那种荷尔蒙和优雅的痞气都来自于这双漂亮而灵活的手。
看着跟艺术品似的。
“干嘛这么看着我?”他微微眯眼,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却也有几分困惑,眼睑垂下,淡漠扫她。
他横起来的时候,是不加掩饰的。
熟悉以后就发现。
他的不满,一点也不加以掩饰,远不像刚开始认识的那样彬彬有礼,卓尔不群。
温蓝觉得,他应该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心里暗骂一句“小心眼男人”,面上温和道:“今天叫你过去,其实是因为别的事儿。”
他平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看她表演。
不过,也好像是在给她一个机会解释的意思。
有时候,台阶就是这么给的。
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那么回事,但也不愿意去深究了。
温蓝干咳一声,眼波微动,随口胡扯:“其实是因为想你了,所以才喊你过来。”
说完都觉得自己是个老六。
这瞎话说得都不用睁眼。
江景行也看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话语里的真实性。
可是,其实都不用判断他都应该知道是假的。
但出乎温蓝的意料,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多云转晴,摘下眼镜,露出那张令人惊艳的漂亮面孔,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温蓝迟疑一下才走过去,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还没靠近就被他拉到了怀里。
人就这样,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腰被人扣住了,不能动弹。她下意识要去挣扎,他带着几分颗粒感的低哑嗓音在她耳边劝:“别动,擦出火来我可不管。”
她人僵住了,低头看他。
他也仰着头在看她。
这样的姿势很奇怪,他比她高太多,平时都是一副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样子,而她,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
可这样坐在他腿上,虽然身体被他珍而重之抱着,他却要仰头才能看见她。
这让她有种错觉,她也可以掌控他。
有点刺激又有点小兴奋。
也许,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征服欲。而像江景行这样事事都要凌驾于别人之人的男人,压起来似乎格外带感。
他乌黑的眼睛就这样望着她,带着一点儿探究的笑意。
让温蓝那一刻有种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又被他看穿了。可转念一想,不应该啊。
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