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朋友打个招呼再走吧。”
“我跟你一起。”
温蓝有一丝迟疑,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目光望过来,无声地挑了挑眉。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些尴尬,下意识抓紧了背包。
倒不是因为别的,她也跟她的朋友说过她的和江景行的事情了。但是,其实在她的潜意识里,他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没有想象过要把他带到她朋友面前介绍时的那种场景。
虽然结婚了,也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看似融入了她的生活。
但是实际上,一旦涉及双方的朋友圈,就会明显感觉到那种割裂感和差距。
比如,尹荨所在的公司亚美是由中宸控股的,那这样算起来,她算得上是尹荨的老板娘。
江景行挽着西装站在那边静静等着,似乎并不着急,只是,看着她这样纠结的模样,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我实在是搞不懂你在纠结什么。”
“咱俩位置互换一下,你就懂了。你一出现,我朋友要是尴尬怎么办?”
“你朋友未必这么想,是你想多了。”江景行说。
温蓝叹了口气,也不纠结了:“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走吧。”
“温蓝。”当她想迈步离开时,他忽然叫住了她。
声音清冽、沉稳,像寒山之巅风过料峭的霜雪,簌簌作响,比之平日,更别有一番郑重。
她迟疑地回望他,有一些茫然:“怎么了?”
他回头瞧了眼那辆mini:“为什么不开我送你的车?”
她没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便有那么几秒的停顿。其实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他应该也十分清楚才是。
普通朋友聚餐,还要开辆几千万的豪车,关键这豪车还是老公送的,这不是故意显摆吗?
虽然她不算脸皮薄的人,这么厚脸皮又有些挟势的事儿,她真干不出来。
可他这样问,倒显得她特地要跟他划清界限似的。
她只能讪讪地说:“那车太贵了,我那车技你知道的,要是给磕了,我可没钱修。”
江景行点一下头,没说什么,不知是认同了她这个说法还是决定大发慈悲放过她,不为难她了。
但她到底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这个人,平时挺大度的,可要是较真起来,那真是不好糊弄极了。
回到烧烤摊,许依依和尹荨还在叨嗑。
“停个车跟上了个大号似的,你怎么就这么墨迹呢?”许依依翘着二郎腿抬头,话音戛然而止。
她目光定定望着面前风姿绰然的男人,眨巴了两下眼睛。
“介绍一下,我老公,江景行。”温蓝咳嗽一声,硬着头皮开口。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又有什么区别?
很快她就发现,尴尬的不是她,是许依依。平时人五人六的许依依,在江景行面前显得特拘谨。
还不如尹荨更自在些。
江景行倒是很自在,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嘴里却是客气道:“叨扰了,不好意思。不过,你们是温蓝的朋友,我应该来见一见的。”
然后,在温诧异的目光里,他从随身的一个白色硬纸袋里取出了两个盒子,搁桌上一一推过去,“出来得匆忙,没带什么见面礼,路上碰到一个合作的珠宝商,捎了我这个。女士表,我也用不上,希望两位不嫌弃。”
许依依的眼睛睁大了:“Z家的玫瑰轴轮表?这……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她家也算有钱,不过,在江景行这种商业大亨面前算什么啊。
就他爸那个百来人的小破公司,在中宸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就像是豪华酒店面前的茅厕一样,上不得台面。哪能比呢?
温蓝也奇异地看了江景行一眼。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想起之前跟他说过自己要出来见朋友,他不会是路上去买的礼物吧?
表两人到底是没有收,而是收了江景行给的三里屯这边某高档酒吧的VIP打折卡,说那酒吧老板是他朋友。相比于几十万的表,打折卡这种就没那么贵重了,还帮人家揽生意呢,收下也没有多大的心理负担。
江景行很擅长交际,一开始场面上还有些拘谨,可他态度随和,笑容和煦,很快就打开了话茬。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许依依,在聊到感兴趣的话题时,很快就放松了戒备,跟他聊到了一起。
“真的吗?你也喜欢Seademon吗?我觉得他的画特别带感,有一种撕裂的癫狂的感觉,太酷了……”许依依说了一大堆,把手边的烧烤递给他,“你也吃。”
推过去后,又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你应该不吃这种垃圾食品吧?”
江景行一身衬衣洁白干净,手边的西装名贵而高档,加上他身上那种自带的矜持傲然的气质,和这个地方真是太格格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