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行多看了他一眼,一双眸子清正且亮,隐隐带着探究。
叶青淮反而被他看得不自在:“怎么了?”
“这口气,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您面前说了什么?您都没有见过她,怎么就生出这种偏见?背地里说人那种人,才是品行堪忧。”
叶青淮被他给堵了,脸色不太好看。
这是连他都骂进去了。
江景行施施然一笑,又给他找台阶:“不过我知道,您品行刚正,自然不是那类人,只是防不过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不停在您面前编排。”
他的脸色才好看些。
江景行又说:“而且,人家也未必瞧得上你外孙呢,答应结婚,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这不,过了个年,都没怎么联系我。”
他一说他就火了:“她竟然瞧不上我孙子?!”
“是啊。”江景行叹气,“她之前是跟凌旭订的婚,后来凌旭劈腿,她还对人家旧情难忘呢。”
叶青淮怒火中烧:“凌旭?谁?”听都没听过。
江景行就给他说了:“家里是做房地产的,他本人也是学金融的,现在是中宸资本北京这边办事处的高级合伙人,是家里的老幺。”
听他一通说完,叶青淮难以置信:“就这么个玩意儿,哪里比得上我孙子了?这小姑娘是瞎了眼吗?”
知道他死要面子的脾气,江景行憋着笑,面上一本正经,继续激他:“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没有年轻人有竞争力了。”
“狗屁!”叶青淮的火爆脾气上来了,“你给我争气点!一把年纪了,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
“那我努力。”
……
“就这样?你把你姥爷给忽悠住了?”事后在电话里和温蓝说起来,温蓝还觉得不可思议。
“他就一搞学术的,脾气差,但人挺单纯的。”说到这里江景行还笑起来,跟她说,“他喜欢看书,书法很好,喜欢养鱼、下棋,回头我给你补习一下,一定能讨得他的欢心。”
温蓝握紧了手里的手机,感觉一颗心怦怦乱跳,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你姥姥呢?”
“她挺好说话的。”江景行想了想,又改口,“也不是好说话,不过,她一向不干涉我的事情。她算是一个精致的‘年轻人’,记住了,见她的话,不要叫她‘姥姥’,你要叫她‘沈小姐’,或者‘沈姐姐’。”
温蓝:“……”
江景行:“她跟我姥爷,是死对头,一见面就要吵架。所以,你到了她面前得说我姥爷怎么不喜欢不喜欢你,那她就要跟他唱反调。到了我姥爷面前也是同理,千万不要说她喜欢你。她越是不喜欢你,我姥爷就越喜欢你。”
温蓝:“……”
似乎可以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江景行忍俊不禁:“我这是在教你呢。”
温蓝:“你这人的套路,真是太深了。”
江景行心情好,懒得跟她计较。
在江景行不遗余力的套路之下,温蓝成功地和两位老人家混熟了。
也不全是套路,至少,他姥姥确实是挺喜欢她的。他姥姥和他姥爷早就分居了,一个人住在颐和园那边的一座四合院里,每天写点稿子、种种花、养养鱼,偶尔去逛街,拿着花不完的公司分红,小日子过得精致而惬意。
那段时间,温蓝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陪她逛街。
她很喜欢购物,买起东西来战斗力丝毫不逊色于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
她说起叶青淮时,一口一个“那个死老头”,和叶青淮提起她时的“死老太婆”有异曲同工之妙。
温蓝忽然就觉得,这两人还真是挺配的。
她话不多,却是个很擅长倾听的人,陪老人家这种事情很拿手,渐渐的,也了解了很多关于江景行的事情。
“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克制,难得做一回自己。”某个慵懒的午后,沈凌风拉着她的手跟她说。
温蓝觉得荒诞:“他?克制?”
她觉得他这人可和这个词搭不上边,又霸道又强势,想要什么就必须要得到,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他让你感觉到压力了?”老人家笑,“那说明他真的挺喜欢你的。他什么都不缺,很少值得他花心思的。”
临走前还给她塞了个大红包。
她推拒不了,回头发消息给江景行。
“长者赐,不能辞,给你的你就收下吧,她又不缺钱。”
“可是……”
“不聊这个了,先给我开一下门。”他在那一头说,无奈的语气,“你们这是什么破小区啊?我都快冻死了。”
温蓝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飞快走到门口。
打开,江景行拎着一条青鱼站在她家门口。长身玉立,正对她微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