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蓝恍然。
也对,要是时间太长,旅途就不是享受而是饱受折磨了。
于是两人一商议,一致决定坐车,还得是自驾。中宸在各个城市都要据点,旗下分公司无数,他们每到一个城市就换车换司机,顺便下榻游玩一番。
这样悠哉哉到了目的地,一路上都挺轻松的。
下榻的地方在靠海边的海景别墅里,温蓝洗了个澡,搬了把藤椅靠在露台上看海边的人玩。
和想象中蔚蓝色的大海不同,大海是深灰色的,看着就脏兮兮的,打破了她心里美好的幻想。
“原来电视剧电影里都是骗人的,海怎么这么脏啊?”她郁闷,伸手。
江景行将早就准备好的橙汁递上去。
“谢谢。”温蓝隔着墨镜对他道了谢,但由于人是躺着的,墨镜下的表情看不清,看着就不像是真心道谢的样子。
江景行失笑:“难得,居然会道谢。”
她抬起光着的脚丫丫踹他。
踹完又吩咐他:“江景行,这橙汁味道不错,就是少了份甜点,你再去屋子里帮我烘一份面包吧,要新鲜出炉的,谢谢。”
他挑了挑眉:“你现在使唤起我来倒是熟练。”
温蓝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没有。”
她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太好,站起来准备自己去烘。
被他拦住:“算了,我就是说说。”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其实厨师也带了,不过,他还是喜欢自己做,喜欢她尝到食物时那种微微抿着唇、眼睛微亮的感觉。
每次都忍不住让人会心一笑。
只是,这种心情在他接到来自北京的一个电话时就消失了。
温蓝等得太久,忍不住从躺椅里跳下来。
走到厨房时,她听到了江景行的声音:“好,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太静了,比往常还要冷静,侧对着她,握着手机望向窗外,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那边。
不知怎么,她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下意识停下来,等着他说完。
江景行说完后挂了电话,回头看到她,脚步还停顿了一下:“你怎么进来了?”
温蓝说:“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就要开口,她先一步堵住他的话,“别说没什么。”
他安慰她的话就这么堵住了。
“江景行,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要强?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表情,还反过来安慰我?”
江景行被她这一通教育输出说得哑口无言。
他鲜少有这么吃瘪的时候,偏偏无法反驳。
温蓝看着他,等着一个说法。
他苦笑,只好说了实话:“梁姨给我打的电话,说医院那边的最新消息,姥爷情况不太好,是肿瘤。”
温蓝默然。
他声音沉下去,抬头望向外面无垠的大海:“还是胰腺,晚期了。”
温蓝更说不出话。
她听过这个,基本是没有救的,拖日子罢了。
她想要开口安慰他几句,但是看他沉默的侧脸,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江景行这样的人,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再多的安慰也无法替他排遣。
于是,她只是沉默地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双手握住。
他怔了下,看向她。
温蓝对他点了点头:“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那你的蜜月……”
“以后再来嘛,我也不是很喜欢这边,太阳这么大,都把我晒黑了。”
“……嗯。”
他们晚上就回去了。
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心情都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不过,看到江景行沉默,温蓝还是会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
无声的安慰,远比说什么要强得多。
回到北京的第一晚,江景行没有去医院看叶青淮,只是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抽烟。温蓝夜半的时候醒了,推出去,客厅里都是烟雾缭绕的。
他没发现他,像是在走神。
她原本想劝他去睡觉,可话到嘴巴又下去了。
她一只手还搭在门框上,只是隔着几米远望着他,陪着他一道感受这种沉寂。
后来,她回了房间,不忘将门关上,将这份安静留给他。
他估计也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半夜睡不着又爬起来抽烟。
温蓝躺在床上时,抱紧了被子,在黑暗里轻轻叹息了一下,也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天起来,江景行顶着两个黑眼圈,温蓝也顶着两个黑眼圈。
两人面面相觑,忽然都笑了,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各自去独立的洗手间洗漱,洗漱完,一道去餐厅吃饭。
温蓝看到江景行心不在焉的,主动站起来去帮他盛稀饭,又将筷子拔给他:“吃点东西吧,吃不下也要吃,我把这两天的工作推了,陪你一道去医院看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