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场压人得很,都不拿正眼看人。
……
在巴黎待了两天,温蓝和池礼去拜访了几位设计大师,有之前她做交流生时认识的,也有在时装周上认识、交换了名片的。
不得不说,她和池礼在对设计方面的理念非常相同,都很喜欢简约大方、别出心裁的设计。
比如一件普通的黑色礼裙,他们都不喜欢在上面镶嵌那些杂七杂八的钻石珍珠之类的累赘配饰,而是喜欢在基础廓形上进行改良。
“这个下摆的省道,可以多开两个。”池礼递给她别针,指导她怎么做。
温蓝一点就通,当着其他设计师的面将别针一一扎上,裙摆的造型很快变了。
四周掌声雷动。
她笑着颔首,将摘下的黑色手套戴上,随手披了件风衣。
“等一下。”池礼喊住她,顺手从裙子上摘了朵白色玫瑰花,替她簪在发斌上,“这样比较好感,本来有些空。”
“谢谢。”温蓝笑笑,勾住外套迈开优雅的步子。
转身时,她脚步一顿,心脏骤缩。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景行。
半个月没见,他的模样并没有多少改变,但又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这是巴黎一场时尚界的上流酒会,到场的非富即贵。
可即便在这样名流荟萃的宴会上,他依然是万众瞩目的那一个,不时有大牌的设计师或者哪个知名企业家路过时笑着跟他颔首打招呼。
他身形优越,站在一众外宾中也是鹤立鸡群,雅灰色的西装韬光养晦,显得端丽而持重。
像是察觉到被注视,他侧眸望来。
但只看了她两秒就收回目光,眼底没起丝毫波澜。
温蓝逃也似的抽回目光,不去看他。
离开时已经是深夜,江景行走得很快,皮鞋落在绵软的地毯上无声无息。他低头摘着腕表,听着助理在身边汇报行程:“明天有个商业活动,是关于……”
他忽然停下步子。
广场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披着风衣蹲在那里捡散落的手串的温蓝就显得很瞩目。
她似乎也不在意身上是否会被淋湿,只是单纯地想要捡回自己的手串,一颗都不想落下,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淋一场雨,让自己冷静一下。
雨水将她打湿了,头发黏腻地贴在雪白的面孔上,像是海藻缠住纤柔的脖颈,要将人拖入无底而冰冷的湖泊。
雷声隆隆,黑沉沉的夜幕不时被着凉。他皱眉抬头望去,雨下得更大了。
黑色的迈巴赫破开雨势,开上贵宾通道,径直停靠到大厅门口。
司机小跑着下来,替他撑开一柄加宽的黑伞:“外面冷,你快上车吧。”
江景行停顿了会儿才弯腰跨上后座,只是,上车前吩咐道:“给她送把伞。”
司机一愣,随即招来酒店门童,简单叮嘱了两句。
“小姐,伞,别淋病了。”
温蓝抬头,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她怔了一下,就听得对方说:“那边先生让我给您送把伞。”
她从门童手里接过伞:“谢谢你。”
回头去看时,明亮的大灯晃过来,她皱眉抬头挡了一下。匆匆一瞥,还是阴影瞥见了车后座的男人。
黑色的轿车从她身边经过,没有停留。
温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伞,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真不理她,干嘛还要给她送伞?让她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淋个雨他也要管?
……
夜已深沉。
酒店客房里寂静无声。
江景行靠在藤椅中,膝上盖着一条薄毛毯,手边的桌上搁着一杯已经冷却的清咖啡。
“江总,江总……”视频会议对面的高层出声提醒。
他回神,用法语说了声“抱歉”,很快收拢思绪:“你继续。”
之后心无旁骛,继续开这个会议。
只是,结束之后身心俱疲,闭眼按了按眉心。
助理过来提醒:“您早点休息吧,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他语声不耐,合上笔记本,转而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巴黎的雨季,降水充沛,这几日遇到寒潮,昼夜温差极大。
酒店里很温暖,窗外阴寒潮湿。
江景行双目微阖,只觉得身心疲惫,倦到极致,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打开手机,查找定位,意外发现她也没关。
两人显示的小圆点重叠在一起,昭示着他们在同一家酒店。
他怔了一下,从座椅里起身,行动这会儿比大脑快了一步,提起自己的西装朝门口走去。
江景行很少有被行动支配大脑的时候,也很少有不知道自己具体想要做什么的时候。
等他出了房门才意识过来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