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诈之徒(89)
裴玄家的笑道:“二太太的话有道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蒋丰年家的含笑点头,“正是,大太太听了二太太的吧。”
蔺氏明知道邹氏的话,是因为舍不得给妙莲嫁妆才勾起来的,可是细细一想,待李正清金榜题名,不需她开口,李正清为了自己个的面子,也不会委屈了妙莲。于是,她说:“是我糊涂了,那就依着弟妹吧。”
那就等到猴年马月再嫁女儿吧!邹氏呷了一口茶汤。
怕耽误李家人的午饭,蒋丰年家的、裴玄家的有说有笑地告辞,邹氏不敢拿大,把她二人送到门首,望见乔太太站在对面,对她含笑地点了点头。
“亲家,我跟你说一桩事,你可千万别多心。”乔太太含笑走来。
邹氏笑着迎上去。
乔太太说:“你十八那天去康国公府,把茵茵、莹莹两个也带上吧。”
邹氏惊讶地睁大一双水杏眼,乔太太向郑太医家一瞥,“亲家,都怪我叫她姊妹两个跟郑家的川药走得太近了。我的意思,是叫她两个跟着去开开眼界,瞧瞧真正的名门千金是个什么做派,也免得她们受到郑川药的影响。”
“正好,”邹氏一点都不想去康国公府,“我的偏头疼又发作了……蕙娘体弱,昨儿个吹了风,这会子嚷嚷头疼,只怕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蘅姑她,她的新衣裳还没做好。不如,叫茵茵、莹莹两个陪着红豆去?茵茵姊妹两个总比蕙娘、蘅姑强得多,若是红豆哪里做错了,她姊妹两个还能指点她一下。”
乔太太见邹氏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含笑道:“亲家,咱们两家对门住着,你有什么难处,不要瞒着,千万告诉我们一声!”
因曹秀儿说“老爷回来了”,邹氏忙和乔太太分了手,走回自己院里,瞧见一堆人站着,恍惚了一下,对奉官说:“大太太房里人多了,别吵了杨举人用功,叫他搬到花园里,和老爷一起住。”目光落在柳先恩的两个儿子身上,柳先恩忙道:“太太有话吩咐远山、近水?”
“叫他们两个跟着奉官,一看守门户、二照应花园里的茶水、炉火。至于你的两个女儿绣鸾和绣凤,叫她们跟着我,你那口子,就跟着胡六嫂吧。”邹氏也不知道这么多人要怎样地安排。
只红蕖、绿萼、榆钱三个得知她们仍伺候着李家姊妹们,不禁庆幸起来。
柳祥恩看了看蔺氏,又望向邹氏,“太太,那我们一房呢?”
“我们家大房和二房早就分家了,你们一家人既然跟了大太太,就该听凭大太太吩咐。”邹氏瞅了一眼日头,催胡六嫂、柳先恩家的去做饭,就向抱厦房里走。走了几步,听见身后的沙沙声,回头看见五个窈窕、秀气的女孩子跟着她,忍不住再次恍惚,在自己个的手背上使劲地拧了一圈,感受到那实在的痛楚,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什么?只叫二姐姐去,不叫我和大姐姐去?!”蘅姑听了邹氏的话,猛地向上一窜,她一把扯住蕙娘,“大姐姐,你瞧娘多偏心!”
邹氏举起巴掌待要打,又忍住了,“蘅姑,你给我省点心吧!柳丝她死了……那个地儿不是好去的,你什么规矩都不懂?闯了祸,就不是百来两银子能解决的事了。”
“柳丝死了?”蘅姑牙齿一错,“怎么就死了呢?早先东街牛二的媳妇偷汉子,叫她男人狠抽了一顿,不就没事了吗?”她说这话时候,全把吴六身上带着的刀给忘了。
“所以,这京畿和咱乡下不一样!你听娘的,十八那天,就叫红豆和乔家姊妹三个过去。”邹氏不容人质疑地发话。
“……我知道了。”蘅姑眼珠子一转,满脸堆笑地送了邹氏出去,又把绣鸾、绣凤打量一回,走来抱住红豆,“二姐姐,我这辈子也没几次机会见大世面了,你好歹得把我领过去。”
红豆捧着绣绷子,被她摇曳了两下,点了点头,“大姐姐,你手上有银子吗?”
蕙娘怏怏的,显然也十分不满邹氏的决定,有气无力地说:“我哪有什么银子?攒来攒去,也就一二百个钱。”
“那不够买药了。”
“买药干什么?”蘅姑好奇地问。
红豆向炕尾一指,那边用个棉布包袱裹着杨之谚的棉衣,“你们该不会以为娘在当铺里给杨举人买了两三套替换的棉衣吧?”
醒悟到杨之谚就指望这一件棉衣过冬,这会子他正满世界地找棉衣呢,蕙娘呀地一声,赶紧地抱起包袱。
红蕖体贴道:“去不得,姑娘,这会子倒座房那都是人。不如我替你送去?”
“都是人?大姐姐、二姐姐,走,瞧靖国公府送给咱们的人去。”蘅姑起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