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诈之徒(40)
“你还知道!”朱秀安喝了一声。
王三老爷嗔道:“朱秀安,你不过是一个奴才,耍什么横?”
蒋丰年摇了摇头,“这就是你们靖国公府的行事?”真是蠢!早先只是一个小妾惹事,现在,把个大老爷也扯进来了。
红豆冷眼瞅着康国公府一系的人,心知他们也巴不得闹大。没闹大之前,他们可不会出手帮她。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朱嫂子一把!”宋氏此时有恃无恐了,她娇叱一声后,原本跟随她过来的丫鬟们忙赶着去帮朱秀安家的。
此时,朱秀安家的已经被蘅姑薅着头发,摁在地上暴打。那些个丫鬟一起涌上去,蘅姑双拳难敌四手,立时被她们摁着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邹氏、蕙娘一瞧,忙赶着去救蘅姑,一群人挤成一团,把一株老梅树压得倾倒在地上。
红豆瞥了一眼,转身回了西厢房,须臾,拿了一把剪刀回来,站在宋氏身后,趁着宋氏不防备,猛地向她肩膀上一插。
宋氏正瞧着好戏呢,肩膀上锥心地一痛,立时发出一声不文雅的尖叫,捂着肩膀,看见猩红的血不断涌出,叫声更大了。
“红豆——”流血了,事闹大了,邹氏一时慌了神。
红豆避开邹氏、蕙娘、蘅姑三个,拿着剪刀向宋氏带来的丫鬟们身上扎。
“拦住她!”朱秀安眉心皱了起来,他都把大老爷搬出来了,这李家人还敢放肆?
“别伤了二姑娘!”王三老爷忍不住想笑。
两边的人对峙着,谁都不许谁进西边天井,那群宋家的丫鬟们要跑,偏又被朱秀安、王三老爷等人挡住了路,就似翁中的王八,挨个地被红豆抓了,用剪刀狠狠地戳。
“用簪子!快!”宋氏狰狞着脸,一心想报复回来。
有个丫鬟拔下了簪子,蘅姑瞅见了,也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向那个丫鬟一扑,把她扑倒在地上,便用簪子使劲地扎。
“住手,都住手!”朱秀安喝了一声,不见人理会,心中怒火滔天着,忍不住问,“赵家老爷呢?他是邻居,说的话这李家一准会听。”扭头再三地搜寻,也没瞧见赵家的人。
原来,赵筠找到赵颁,把柳徽的话学给了赵颁,赵颁见自己出了那么大的力气,却没落个好,就懒怠搭理这边,只换了衣裳,悄悄地去寻靖国公府二老爷柳德商议对策。
“蠢货!”宋氏放下满是鲜血的手,拔下头上的簪子,走进西边天井中,一把揪住红豆的头发。
头发被人揪住的一瞬间,红豆就拿着剪子刺过去,她紧紧地贴在宋氏身上,宋氏身上的血,迅速地染红了她身上的那件豆绿撒花小袄。
“杀人了,杀人了——”宋五爷三两步走来,将红豆推搡到一边,忙把宋氏扶起来,看她身上的伤口,“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个目无王法的死丫头给我捆起来!”
红豆瞥了他一眼,猛地把剪刀向他头上砸去,也不看砸中了没有,就向天井外面跑。
“拦住她!”朱秀安亲自动手,王三老爷一把抱住他,“你敢碰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什么清清白白,她都有胆子杀人了!”宋五爷咬紧牙根,眼睛血红着,恨不得将那个女孩子剥皮拆骨——这就是两淮节度使府上的教养?
自有康国公府的人,绊住靖国公府的人,红豆一口气跑到大门外,最后扶着一株银杏树,失魂落魄地坐下。
她没哭,也没闹,只是静静地坐着。风吹起她乌黑的秀发,衬得她一张白净的脸颊越发的白净。
人已经够美了,更何况还这么惨——看她一身的血,还不够惨吗?
于是堵在杏花巷里围观的人,纷纷怜悯、同情起她来。
“哎,好端端的,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
“那个靖国公府能是好惹的?等着瞧吧,这一家子落不着好。”
“就是说呀!”
“这样光明正大的欺男霸女,这靖国公府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
巷子外来了一个骑马的老爷,红豆猛地站起来,声若莺啼地哭诉道:“柳大老爷……求你发发慈悲,饶了我一家吧……柳大老爷,您就高抬贵手吧……”
“柳大老爷?”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那个骑马过来的人,那人怕被众人的目光灼伤,忙慌地从马上下来,摆手说:“我不是柳大老爷……我是、是……宋家四爷。”
“又是宋家的人,杀了人还这么没点怕头,一准是柳大老爷给他们撑腰了!”
“那可不是嘛,不然人家姑娘为什么只说柳大老爷,不说旁人?”
……
宋四爷一阵的心慌,忙从人群里挤进来,钻进李家院子里,瞧见王三老爷的人,和朱秀安带来的人打成一团,循着叫声跑到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