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诈之徒(115)
红豆瞧一个脸生的女孩子跟着扈婆子,便多看了她一眼,那个女孩子福了福身,微笑道:“姑娘,我是大太太那边的。因瞧见这位妈妈自顾自地走进花园里,就跟了她过来。”
“有劳你了,日后有用得着你的时候,我自会向大娘提起。”
“……是。”这女孩子是柳祥恩的女儿,自从跟了蔺氏后,一天到晚地跟着蔺氏做针线。这两天蔺氏总撵她们姊妹到内院里来,她就依着蔺氏的话,向这边过来了。此时见红豆这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乐得回蔺氏那做针线去,福了福身,也就退下了。
扈婆子笑道:“瞧着,大太太是快要养不起他们了。”李正白又没个正经差事,就算人家要讨好李正清,也不会把银子送到李正白手上。白养着这么一群闲人坐吃山空,李正白不着急,蔺氏也要上火了。
“人不可貌相,妈妈也太看轻大爷、大娘了。”红豆手指摩挲着斗篷边缘的毛风,“妈妈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瞧我呢?”
扈婆子笑道:“老身是受人之托!姑娘猜一猜,是谁巴巴地叫老身过来捎话?前几天替郑家姑娘、宋家哥儿定亲,老身没少挨郑太太的冷眼,老身原打算这辈子都不进杏花巷的,偏有人巴巴地托了人情过来,催逼着老身走这一趟。”一脸暧昧地笑着,等着瞧红豆的反应。
红豆眼角向她一扫,“这么说,我成妈妈的摇钱树了?”
“什么摇钱树?姑娘是老身的财神爷。”扈婆子搀扶着红豆,引着她向东墙走,“果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可不,就连靖国公府的哥儿,也巴巴地求上来了。”
“靖国公府的哥儿?台甫西楼,单名一个祺字的哥儿?”红豆眼前闪过那扇面上风流隽永逸的字迹,扈婆子惊讶地看她一眼,使劲地眨了眨眼,亏得她还以为这小姑娘没情趣呢,不想她这样厉害,竟把一群公子哥抓在手心里玩耍,“不是他,又是哪个?论起来,柳祺少爷是靖国公府大老爷膝下的长子,比陶家二爷还尊贵些。”
红豆好笑道:“这么说,妈妈是脚踏三条船了?”
“姑娘说笑了,老身又没有三条腿,怎么踏那三条船?”扈婆子笑成一朵菊花,到了东墙下扶住那仍未凋谢的梅花树,轻轻地喵呜了一声,又小声地对红豆说,“姑娘放心,未免人冲撞到祺少爷,赵家早打发人守住花园了。”轻轻地在红豆臂膀上一拍,眉眼含笑地踏着积雪向远处走。
墙头上露出半截戴着雪帽的脑袋,只将将地露出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他说:“你就是李二姑娘?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红豆仰着头看他,先不言语,只等着他继续地说下去。
“听说,杜家大姑娘病倒了?是因为‘巫蛊’邪术?”
柳祺的话听起来平淡,细细地品来,又有两分报仇后的畅快,不像是打探情人的境况,倒像是来验收一番算计后的结果。
红豆道:“柳少爷好灵通的消息,这么快就听说了。据说,是一个婆子因弄脏了新词姑娘的燕窝,被新词姑娘告到杜大太太那,被杜大太太罚了月钱,所以怀恨在心,黑心烂肺地谋害新词姑娘。”
“听说,撕了一把扇子?”柳祺修饰整齐的剑眉轻轻地一轩。
红豆道:“是有那么一回事。”她开始疑心,是柳祺出卖了杜新词,把他二人的私情泄露出去。
柳祺道:“仅仅是有那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柳少爷要问什么?”
柳祺冷笑道:“你真不知道?区区一把扇子,怎么会吓得杜大姑娘昏厥过去?我,就是柳西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红豆,红豆说:“我知道,才刚扈妈妈说过了。”
“除此之外,你就没在起头地方见过这个名字吗?”柳祺循循善诱道,红豆装傻道:“早先在扬州时,也听人家提起过。”
“就没在杜家瞧见吗?”柳祺威胁着望向红豆,一张面如冠玉的脸露了出来。
“杜家里?”红豆微微蹙眉,像是在认真地回忆。
“扇面上!”
红豆烂漫地睁着眼,像是不明白柳祺话里的意思。
柳祺沉声道:“我不管你真傻,还是装傻。我提醒你一句,你和陶纵断乎没有可能,赵筠就是你最好的归宿。而赵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全仰仗我们柳家。说一句我们柳家是赵家的主子,也不为过。”
“我不懂柳少爷的意思。”
“你不懂,也没有关系。总之,我要你见到陶纵时,告诉他,康国公府一心想塞给他的杜大姑娘,早在一年前就和我这靖国公府少爷有了私情。而这件事,杜家上下全部知情。”
“什么?新词姑娘和你……柳少爷,既然杜家上下都不知情,你为什么要我说给纵哥儿?”柳祺这是想离间陶家和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