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刻(2)
他把算命的紧紧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扒开,“那就让他来,我让他见识见识比恶鬼还恶的大恶人。”
这个算命的年纪轻轻,相貌不凡,看起来精明干练,他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招摇撞骗的事。结果那天之后这怪事还真就一件接一件,从小他鬼故事听的多,对于这些事虽不尽信也不妄言。
可别人的事和亲身经历总归是不一样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找那个算命的一趟。
那算命的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回来,轻笑着甩开一把折扇,上面赫然是一个“五”字。他用手指了指摊前的椅子。
“阿澈,请坐。”
江屿澈一愣,心想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算命的捕捉到了他一瞬间的疑惑,朝他眨了眨眼,“你不用惊讶,我什么都知道。公平起见我自我介绍一下,敝姓迟,家中排行第五,人称五少。”
五少?江屿澈憋着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自称少爷。
“你要是不乐意的话叫我书乐也行。”算命的掏出一张名片,“迟书乐。”
由于时间紧迫江屿澈不想再和他扯东扯西,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接过了名片,塞进口袋后直奔主题。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破解这种事?是烧点纸钱还是符纸镇压,或者供点什么?”
迟书乐笑意更甚,“到底你是算命的还是我是算命的?”
因为之前灵异故事听得多,对于这些事他属于条件反射脱口而出了,经迟书乐这么一说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班门弄斧”,于是不太好意思地说:“你是,你是。”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只不过你得受点皮肉之苦了。”迟书乐随手扯过一张符纸写了几笔,“按照这个地址去找吧。”
一纸朱笔尽显古人姿态,江屿澈刚把符纸收起来就听见迟书乐说:“微信还是支付宝?”
他收回刚才的想法。
“……支付宝吧,多少钱。”
迟书乐不说话,只是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五块钱啊?”
“五百块钱。”
江屿澈吓了一跳,十分不解,“你这符是金子做的还是墨是金子做的?五百块你怎么不去抢!”
迟书乐折扇轻揺,“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无奈之下江屿澈还是付了款,他觉得自己已经快把“大冤种”三个字写脑门上了。迟书乐收了钱,笑眯眯地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想最好这件事能解决,不然他就踹翻迟书乐的烂摊子。
告别了神神叨叨的迟书乐,江屿澈拿着符纸寻找上面的地址。这地方弯弯绕绕,似乎很偏僻,可没想到最后却在市中心找到了。
一路上他都对迟书乐所说的“皮肉之苦”耿耿于怀,用他爸的话来说就是“这孩子从小就不皮实,一点都不抗揍。”
望着这家名叫“Cyan”的刺青馆他心里更是打起了鼓,同时怀疑迟书乐会不会是这里的推销员。正犹豫着,门上挂着的风铃响了几声,一个闷青色头发的男人从里面钻了出来,热情地招呼他:“进来呀!”
馆里面的装修风格很是夸张,不得不承认,那个闷青头发的男人站在里面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时尚感,营业执照上的名字让江屿澈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如其名。
“郁青。”
“可能时间会长一点,稍微睡一下也没关系。”郁青边整理工具边说,“放心,不会很痛的。”
他哪敢睡觉啊,万一睡着了被人割了腰子怎么办。
“那个,我想问一下……”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郁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都找到这里来了一切交给我就好。手伸出来。”
江屿澈听话地伸出了手,看着郁青将消毒水均匀地涂抹在了他的手背上,冰凉湿润的感觉一下子把他的恐惧扩大了好几倍。
“你抖什么?”
“我冷。”
“要不你还是睡一会吧。”
“我不困,你快纹吧。”一想到这是类似驱鬼保命的东西,江屿澈还是咬了咬牙把视线转到了一边。
似乎是起风了,门上的风铃一阵乱响,没过一会他眼皮就睁不开了,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睡了过去,以至于郁青后来干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是被灯晃醒的。
睁开惺忪睡眼,他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郁青正在收拾残局,纹身工作已经结束了。他迷迷糊糊地看向自己的手,准备欣赏一下他的“护身符”,这一看是彻底精神了。
“这是啥玩意儿?你咋给我整了个花臂呢?这要让我家里人看到了不得旋死我啊!”
一柄墨竹自他的手背傲然至小臂之上,他自然是听说过竹子有辟邪的作用,况且这竹叶散落,竹秆挺立,倒也不难看。只是太过招摇显眼,如果是秋冬穿了长袖还好,可现在是盛夏,遮都没法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