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泽金黄颗粒饱满,拿到手里表皮黏黏的,是糖水的触感。
和顾嘉嘉买给她的一模一样。
“早饭。”他说,表情自然。
绮桑在这一刻因为这个玉米犹豫了一瞬,大清早的,在屋里睡觉的顾力勤起床了,拉开门看到远扬和绮桑后愣了愣,提溜着裤子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出了门。
经过他们,顾力勤还朝那个玉米看了一眼,扬起了个挺猥琐的笑。
绮桑的犹豫于是就淡了,客套地同远扬道了声谢。
“其实我的进度和你们应该是同步的。”绮桑盯着锅里慢慢变白飘香的五花肉,“嘉嘉死之前,我只知道嘉嘉因为害怕廖临水所以想和他分手,而我做的就只是帮了嘉嘉一个忙。”
“发现嘉嘉尸体的那天太乱了,我外婆的情况也很危险,所以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想嘉嘉的事,廖临水的疑点,我也是在公园里和你聊嘉嘉分手之后才意识到的。”
她当时确实说了,廖临水这样的人分手后没有去找顾嘉嘉很可疑。
“五月六日,你们把从嘉嘉房里面拿走调查的东西又都还回来了,我下午在医院不在家,东西是顾力勤收的。”绮桑继续说,“顾力勤在嘉嘉失踪之后就一直想找人把嘉嘉的房间租出去,所以他收了这些东西以后直接就丢到我房里了。”
远扬知道那些东西,一本顾嘉嘉手写的通信录,几本代销店的记账本,几本相册还有就是顾嘉嘉放抽屉里的一些零零散散的纸条,上头大多是备忘提醒用的,比如进货客人赊账或者一些美容保养方法之类的。
他们都仔细翻查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绮桑站起身,回到房里拿出一叠东西。
“嘉嘉记账有个习惯,她喜欢把当天的流水先随意地写到小纸条里,然后到了晚上算账的时候,再把小纸条的内容誊抄到记账本上。”
“嘉嘉代销店每个季度都要和总销售那边对账,她拿过去的都是誊抄过的记账本。”
绮桑说到这里停顿了几分钟,她低着头把那叠东西翘起来的地方一点点抹平。
远扬没催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这账本应该是有些他们没有查出来的问题的。
“她和廖临水恋爱的时候,廖临水所有日用品都是直接从代销店里拿的,嘉嘉会把这些记录进去,誊抄的时候能算成损毁的就算成损毁,算不了的,就会自己贴钱或者通过去其他进货商那边偷偷进货的方式填到库存里。”
“所以,她才会欠供货商那么多钱。”
绮桑苦笑:“她每个月赚的钱有一半都在填这些窟窿。”
“但是3月20日我从廖临水那边偷东西之后,廖临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枫城,代销店里是不应该还有这种日常支出的假账的。”
绮桑翻开四月份的账本给远扬看,和上次他们拿走的不同,四月份的账被绮桑用红笔圈起来好几条。
“这些是嘉嘉誊抄的时候记了假账的标记。”绮桑指着那些被圈出来的记录。
远扬仔细看过去,这些记录后头用的是句号。
而其他没有圈出来的记录,有直接用顿号的,也有用一个点的。
远扬有点脸热,他和康平安两个人四只眼睛都没发现这个问题。
“这个记账方法很天才,很容易被人忽略。”绮桑恰到好处的补了一句,像是在开解远扬,“我也是因为嘉嘉跟我说过我才注意到的。”
远扬抬眸看了眼绮桑,她还是淡淡的,看不出来情绪也看不出来刚才那句话是不是为了开解他。
而且绮桑说完就当着远扬的面开始在那些句号的记录前面,圈起了记录的时间点。
“这些是四月份有问题记录购买的时间点。”绮桑从那叠东西里拿出了一张印刷纸,“这个,是枫城码头船只停靠的时间表。”
几乎每条有问题的记录,都能对应到时间表上。
“代销店的总销售对账务非常严格,除了廖临水,我想不到嘉嘉还会为了谁花那么大力气做假账,这件事情太反常了,所以我就把时间记了下来,和枫城所有的交通工具时刻表做对应,发现这些记录基本都是船只到达以后发生的。”
绮桑说:“我想要知道嘉嘉四月份的假账到底是为谁做的,所以我就去了码头摆摊。”
“摆摊的时候,那些醉鬼聊天内容其实很有意思,两三天就能听到不少东西,比如那边水域可以藏人,二十块钱一天船老大可以把你藏的警察都找不到;比如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好像开始在水域找人;比如有人出了一千块钱,想在水域找到廖临水。”
“所以我没有骗你。”绮桑说得很坦然,“我真的不知道廖临水在哪里,我去码头摆摊只是因为嘉嘉的假账指向是在码头,在码头听到廖临水的消息,只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