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茹有些急了，她拽住了江柠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

“柠柠，你清醒一点！你在这里自我催眠是没有任何用的！你得行动起来啊！”

江柠有些怔愣地看着她，半响，才道：

“没有亲眼看见，我不想怀疑他。”

她低下头，继续在纸上抄写着错题。

陈欣茹伸手就要去抢江柠手中的笔，道：

“其实……其实前天齐蕊在综合楼外面看见了周绥安和沈含之走在一起，当时我们怕你想多了就没跟你说，但是这两天越传越离谱了，你真的得去找周绥安聊一聊……”

陈欣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教室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柠柠！”

两人抬头去看，只见李扬从教室外面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径直跑到了江柠的座位边。

“柠柠！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扬双手撑着桌子，一张圆脸涨得通红，眼睛也瞪得老大。

江柠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悬在空中没着落。

“周绥安出事了。”

李扬看着江柠的眼睛，表情似乎有点不忍心的样子。

江柠一时怔愣，手里的那支笔没抓稳，从手心滑落，“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

江柠赶到校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里面正热闹得厉害。

她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一角朝里面看去。

玻璃窗有些反光，里面的场景有些看不真切。

人群中，江柠看见了杨校长的身影，他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站了起来，看着对面那群人，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几个面容不善的社会人士围住了杨校长，他们正在大声叫嚣着什么。

几人的声音太大，透过厚重的木门传了出来。

“你们学校就是这么教自己的学生的吗？”

“听说他是你们学校的第一名？还保上了清大？不会是有什么后台关系吧？”

“就这样的人也能保上清大？要不要我去帝都跟清大的校长理论理论？”

“他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想好好地去读清大？别想了！我记得打架斗殴可是要记入档案的！杨校长，你不会要包庇他吧？”

江柠的一颗心跌倒了深渊，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她攥紧了拳头，来不及多想什么，伸手就要去拉旁边那扇门的把手。

突然，走廊那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她转头去看——

一个面色焦急的女孩朝这边一路小跑了过来。

是沈含之。

对方明显也看到了江柠。

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彼此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几分。

江柠愣了一瞬，收回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

沈含之一路跑到了办公室门口，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江柠，随后拉开门走了进去。

江柠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那扇在自己面前合上的门。

沈含之进去之后，里面的声音明显变得更大了一些。

原本单方面的指责变成双方的争吵。

杨校长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声音四平八稳的，音量不高，听不真切。

上课铃声在此时敲响了。

“叮零零零零……”

那响声仿佛就在头顶，震得人心里发慌。

“周绥安为了沈含之跟校外的一群小痞子打架，现在人家父母找到学校里来了，说要校长取消他的保送资格！”

李扬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江柠捂住了胸口，似乎不能承受似的，她转过身，靠在了身后那堵墙上，仰头看着远处蓝蓝的一片天。

铃声响了两遍，终于停了。

江柠仍旧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那片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争吵声还在继续。

过了不知道多久，身旁的那扇门被推开了。

江柠转头去看。

一个头上包着纱布、手臂上打着石膏的男生被一个中年妇女搀扶着走了出来，两人身后跟着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男人留着光头，啤酒肚顶起了衣服，露出来的胳膊上有大片的刺青。

随后就是男人带来的那几个兄弟，几个人都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沈含之是最后走出来的。

两人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再次撞在了一起。

沈含之看向江柠的眼神似乎是有很多话要对江柠说，可是最后她只是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

江柠的睫毛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众人走后，走廊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江柠看着脚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伸手在门上敲了敲。

“进来。”

杨校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江柠迈进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一抬眼就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后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的杨校长。

“校长好，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