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难驯(63)
姜疏宁今天出门穿了件短袖薄毛衣,能稍微御寒,但并不能隔断多少。风刮在身上,她冷得抖了下。
这附近有明盛旗下的酒店。
经理那边派了车来接,但巷子太窄,车进不来。
两人只能躲在黑色雨伞下走出去。
傅西庭环住姜疏宁肩膀,雨伞朝她倾斜,低声教训:“知道会变天还不穿厚点。”
“你不是来了吗。”
“这次是侥幸,那下次呢?”傅西庭觉察出她在轻轻颤抖,往怀里深处又按了些,“在身边我能顾得上,要今天这种情况我不在,难道得申请航线自己飞过来?”
姜疏宁抿了抿泛白的唇,接上他的话:“你会开飞机?”
“……”傅西庭再好的脾气也被她气笑了,“你关注的重点是这个吗?能不能多长个心眼。”
距离巷口越来越近。
连绵不断的风里夹杂着雨珠,毫无阻拦地朝两人迎面扑来。傅西庭握住伞柄的手不断倾斜,雨滴飘落在他肩上。
左侧大半个身子都被打湿。
等候在巷口的经理与司机见状,赶紧迎上来。
一个撑伞,一个去拉车门。
很快上了车。
经理从前排递来两块干毛巾,傅西庭接过,拧着眉头利落地丢在姜疏宁头上。
眼前一片漆黑。
紧接着头顶覆盖上掌心,揉搓的手法并不算熟练。
过了会儿,傅西庭摘下毛巾。
姜疏宁本就是冷白皮,此时被冻得脸唇色都发白,薄薄的眼皮表层,青色血管极为明显。
看见她这样,傅西庭咽下没说完的话。
“开快点。”
话音落,傅西庭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姜疏宁的手掌触上他胳膊,艰难地睁开眼:“你衣服湿成这样了,赶紧拿毛巾擦擦。”
傅西庭的声音发闷:“别说话了。”
乍眼一看姜疏宁的模样。
他在心里算了算日子,突然意识到什么。别过脸看向窗外,唇角紧抿成一条线,黑压压的雨幕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姜疏宁不明就里。
但小腹的疼痛令她难以招架,刚闭上眼,没过多久就意识不清地陷入了困倦。
几分钟后。
车子停在酒店廊下,经理下车拉开后车门,傅西庭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出来。
三人直接上了顶层总统套间。
傅西庭踢开主卧门,把姜疏宁放进被窝。
大概是太冷了,刚一挨进绒棉被,姜疏宁翻了个身,眉心紧皱着蜷缩起上半身。
他出门在客厅收纳柜里翻遍。
找出未拆封的卫生棉,放进洗手间,走到床边揉了揉姜疏宁的耳朵,放轻了声音:“昭昭。”
“……嗯?”姜疏宁哼唧。
傅西庭倾身抱住她,像照顾不能自理的病号一样,体贴地拉住她的手环上自己的脖颈。
弯腰让姜疏宁靠近自己肩头,亲了亲她的脸:“我把东西放进洗手间了,自己去换好,等下喝点热水暖暖再睡。”
听清傅西庭这样温柔的语调。
姜疏宁眼皮微动,下唇被她咬了下。
勉强抬眸,一双被水气缭绕的眼睛里,红彤彤的,比临城今天傍晚的雾还要大。
可怜极了。
傅西庭怕她身上难受,伸手给她揉腰:“是不是疼?”
“不疼。”
“那怎么了?”
姜疏宁的生理期一直都不正常。
上学那会儿压力大,作息也时常不稳定,之后步入社会工作了,才慢慢好起来。
这段时间因为姜曼枝的事,姜疏宁虽然不在嘴上说,可心里总会时不时想起来。
接近傅西庭的三个月里,生理期更是颠三倒四。
可此刻被这样对待。
姜疏宁才意识到,原来过去并不是不疼,只是从没有一个人这样问过她。
而现在傅西庭问了她,于是过去能忍耐的痛感也变得疼了。
姜疏宁眨掉眼泪,摇了下头没说话。
躺了会儿,姜疏宁进卫生间收拾干净,刚出门,就看见傅西庭拿着吹风机坐在床边。
他拍了拍腿面:“过来。”
姜疏宁沉默三秒,提步过去躺好。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作响,暖风吹过姜疏宁潮湿的头发,偶尔有只手从发根捋过,动作谨慎。
姜疏宁侧身捂住小腹,在嘈杂的动静里阖眸。
直到彻底吹干,不带一点湿意。
傅西庭关掉吹风机,将糊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随后指尖垂落,蹭了两下她的眼皮。
房间里有好长时间都格外地安静。
只余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就在这气氛下,姜疏宁正想要起身躺回被窝,就听见傅西庭叹了口气,带着浓重自责意味地,很轻地自言自语。
“怪我记错了日子。”
姜疏宁稍愣,随即脸颊盖上他的手,又听他说,“就不该让你在外面待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