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难驯(27)
电梯数字层层攀升。
叮——
停在了七楼。
一行人走出电梯左拐,侍者在前方领着他们再次转弯,姜疏宁看见反方向的洗手间。
她脚步停顿。
傅西庭:“?”
姜疏宁揉揉鼻子:“我想去个厕所。”
“会所杂人多,让郑恒跟着你。”
姜疏宁:“就两分钟。”
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傅西庭并未强求,松开手目送她朝洗手间那边去。
片刻后。
走到包间门口,傅西庭给了郑恒一个眼神。
后者等候在外面。
等了阵子,见姜疏宁还没有出现,郑恒稍作犹豫,也提步跟着去了洗手间。不待他出声——
身后转角的另侧背面,传来轮椅在吸音地毯滚动时,发出的细小摩擦声。
郑恒脚峰一转,进了男洗手间。
……
女洗手间内。
姜疏宁背对半敞的门,弯腰扶住水池边,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弯曲,骨节压着喉咙,试图阻止呕吐的症状。
她闭了闭眼。
头顶的灯光跌落在她眼皮上,毛细血管极为明显。
因为跟戚灵约了饭,姜疏宁中午只喝了杯咖啡。
此时胃里空空荡荡的,带着难以忽视的绞痛。她侧过身靠着墙,伸手按了按。
门外轮椅声渐近。
猝不及防地,两人一里一外对上了眼。
姜疏宁盯了她两秒,偏开头,抽了张纸擦拭晕花的口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才听见徐幸予开口说话:“没想到,过了两年半,你看到我的反应还是这么严重。”
时间的确过得很快。
如果没有今天这样不凑巧的碰面,姜疏宁可能都忘了,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大四上半年。
收到推免生拟录取资格的前夕。
姜疏宁将纸丢进垃圾桶,闻声一笑:“所以呢?”
“这两年,你变化还挺大。”轮椅堵在门口,徐幸予抬头,“日子应该不太好过吧。”
“好过不好过的,这不是都过来了。”
徐幸予捋了捋裙边:“是这样说。”
她接着道:“但我实在没想到,你的心气儿这么高。不过是几句话,居然就放弃了前途。”
“自己挣的才叫前途。”姜疏宁淡淡道,“开始就被安排好的路,只能称之为错误的轨迹。”
“行。”徐幸予像忽然想到,模样有些好奇,“刚才在你身边的,是你男朋友?”
姜疏宁眉梢微动,眼风犀利地瞥向她。
徐幸予无辜地摊起掌心:“这么看我做什么。”
姜疏宁:“你应该知道的吧。”
两人目光相撞。
姜疏宁眼底是刺骨的寒意。没过几秒,徐幸予笑意渐隐,终于露出掀开面具后的阴郁表情。
在洗手间待的时间太长。
姜疏宁也不再拐着弯儿说话了,弯腰洗手时,她直言道:“徐幸予,我从来没有要抢你什么,也没有与你为过敌。”
徐幸予凉凉抬眼。
水柱流淌,姜疏宁的声音模糊不清:“你该知道这次对黎氏之后的发展有多重要。所以离我远点,离傅西庭也远一点。”
徐幸予看她:“我要是偏不呢。”
擦干净手上的水,姜疏宁行至她跟前,倾身回视:“那你就试试看,大不了我鱼死网破。”
话音落,徐幸予眯眼:“你威胁我?”
姜疏宁弯唇笑了。眼尾随着面部变化而扬起愈深的弧度,耸耸肩打趣:“那你试试呢。”
走廊外忽而响起一道轻咳。
姜疏宁逐渐站直身,徐幸予低语:“你就这么在意他。”
明明该是问句,可她却用了笃定的语气。
姜疏宁垂落的手指蜷缩。
……
离开洗手间。
姜疏宁缓慢吐了口气,垂着头直直往前走,耳边突兀地回荡起徐幸予最后说的话。
姜疏宁眼神晃动。
高跟鞋落至大理石瓷砖,安静的走廊内,回荡着节奏缓慢且清脆的声响,敲的人心惶惶。
徐幸予说那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又存了心思吗?
又要跟从前每次那样,和姜疏宁抢一抢?
姜疏宁的喉咙发紧,步伐未停,在身侧经过的人她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直到垂下的视野里出现一双皮鞋。
在哪见过的样子。
她的大脑没反应过来。
比起立马站定,更快的是两人的鞋尖率先触碰,下一瞬,姜疏宁的额头撞在对方的锁骨。
而后被罩入怀抱,清冽的冷香萦绕周身。
“怎么了?”
瞧见姜疏宁面色浮现的异样,傅西庭不着痕迹地蹙眉。掌心按住她的后脑勺,力道适中地揉了几下。
“你——”
闻言,姜疏宁推拒的动作停下,捏住了他的外套前襟,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你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