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慕单手插兜,说:“这双就是芭蕾舞鞋。”
他淡淡地说着,嘴角微扬起一个弧度:“说不定靠着这双鞋子,你可以重新跳芭蕾。”
“……啊?你在说什么?”
徐晴旎像是被瞬间触动了神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秦方慕勾了勾唇,随即又落下笑意:“如果还有机会,你不会想再跳芭蕾?也许你应该穿上一双新鞋子,去试一试。”
她倏地愣住。
并非自己过于敏感,而是秦方慕的语气多少有些轻飘飘的。
秦方慕上次问她,她已经说了,是因为伤病才离开。
难道他还不相信吗??
秦方慕:“当时我记得……要不是沉迷恋爱,你也不会心灰意冷?”
为什么对于她选择和周启星在一起的过去,他至今都还觉得很在意。
这也直接导致他的语气有点奇怪。
这一刻,徐晴旎彻底反应过来,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脸部神情在她放大,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
她根本没办法自己控制。
就像是本能,是生理性的恐惧。
徐晴旎死死地捏紧了指尖,强迫自己忍住骂人和打人的冲动,用力地蹙住眉头。
“你这话几个意思?你觉得我是因为恋爱脑,被甩的打击太大了所以才不跳芭蕾了?”
秦方慕意识到自己口误,他镜片背后的一双眼睛,闪过一丝心虚,“……不是,我认为也许那时候没人鼓励你,所……”
他解释到一半,被徐晴旎冷冷地打断:“我告诉你,秦方慕,未经他人苦,你没资格说这些废话。”
她浓密修长的睫毛颤抖着,随着急促的呼吸开始晃动,浑身上下都开始散发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
他当然不知道啊。
她承受的是涉及法律层面的迫害。
他还在以为自己多愁善感,被爱所伤?!
徐晴旎:“我离开芭蕾,在你看来或许只是一个糟糕的决定,但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痛苦。”
她受的苦难,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二世祖根本无法体会。
这个渣男又怎么会这么轻率地说出这些的话来。
徐晴旎只觉得这一刻,各种复杂的情绪涌进身体,胸口气到憋痛。
她极度反感地扔下手里的那些纸袋,愤愤地说:“这些东西我不要了,我、才、不、稀、罕。”
……
回到独栋住宅,然后简单的梳洗之后,秦方慕将额前的黑发往后撩了撩,深邃的眼眸微微垂落。
他调暗了书房的灯光,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只是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沉默。
修长的指尖来回摩擦着手机屏幕,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这栋小别墅坐落于江边,也是S市最热闹繁华的区域,闹中取静,寸土寸金,从外部墙体看着就尤为优雅,而室内装潢奢华又高档。
二楼的一侧墙面被落地窗沾满,淡黄色薄纱随风摇曳,早春的气息一点点渗透进屋内,带来了昨夜的潮汽。
秦方慕思忖,他很少像这样表达情绪,甚至是错误地表达情绪。
特别是少年的时候戴上了第一副眼镜,就像是将他的真实情绪隐藏在了另一个领域。
随着岁月流转,社交场合纷扰不断,他也习惯了用上伪装。
就好比外界有许多关于他的流言,这样正好,真真假假就让所有人去猜测。
可是,看着徐晴旎恼怒又窝火的神色,他有一些恍然和自责。
为什么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要说出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话来。
尽管,秦方慕还是不想承认的,可是一桩桩、一件件,都情绪地告诉他,他被那个长相漂亮又冷情的女人牵动了情绪。
只不过在国外的橱窗看到一双舞鞋,就会觉得徐晴旎是与生俱来的舞者,只有她才配得上这份高贵典雅。
秦方慕比谁都清楚,徐晴旎在他面前总是八面玲珑,可却藏着很深的心思。
所以他总是冷眼旁观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从当初在街边,她说“奶茶买一送一”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一切会有一个指向性。
秦方慕倒是不在乎她想要得到什么,毕竟事实摆在这里,他从来不需要防备和猜疑。
所以,他才故意循循善诱,想看看她离开舞团之后,学到了多少,成长了多少,今后还有多少潜能可以挖掘。
徐晴旎也足够聪明,看似成熟圆润却又任性,还有数不清的鬼点子。
只是到了今天,被激怒的她甚至当场甩脸子,事情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秦方慕抬手揉了揉额头,深深地长叹出了一口气。
……
同样是回到家里的徐晴旎,直接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根本没有多一丝力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