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月光(19)
梁昭月看着梁云鸿停在半空的手,一字一句讽刺道:“我不是皮皮,不是你大街上随便买来的宠物狗!”
说完,梁昭月踹了一脚书房的门,扬长而去,离开了家。
陆青桉接到梁晨星的电话已是凌晨一点,原本困乏的精神,在听到梁昭月再一次离家出走后清醒。
他只好起床换上衣服,亲自出去找。
大致原因梁晨星在电话里简要说明,因为同梁云鸿大吵一架,所以梁家并未派人出去找,他自认为等梁昭月吃够了苦头自然会回来低头认错。
在车里,陆青桉直接打了梁昭月的电话,毫无意外地被挂断了,他精神不佳,努力去猜测梁昭月有可能在的地方。
最终,他才想到一个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梁家隔壁的一栋别墅,因为常年无人居住所以一直荒废着。
陆青桉第一次来,是梁昭月有次喝醉带他来的,那时候两人关系尚不明确,他一直担心被梁家人看见。
梁昭月说,这院子,是皮皮最后在的地方。她希望这家人永远留在国外,这样她才能光明正大的进来,才可以永远在这里怀念她的皮皮。
皮皮是梁昭月的狗,她五岁生日那年求了好久梁云鸿才同意买给她的。
陆青桉见过几次,是一只边牧,很护着梁昭月,只要有人说她什么,皮皮就会站在她的面前保护她,冲那人吼叫。
那时候皮皮对他很有敌意,因为梁昭月当着皮皮的面说喜欢他。
后来临近高考,梁云鸿认为皮皮在家会影响梁晨星学习,让人将皮皮送走,梁昭月回来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
原本答应好的只要梁昭月乖一点,高考之后将皮皮送回来,一直过了很久,她才从保姆口中得知皮皮死在了隔壁的院子里。
这一年皮皮已经十三岁了,它被送走后一直想念梁昭月,便趁着看管的人睡觉,偷偷跑了出来。
江城的夏天很热,四十度的高温,皮皮走了很远的路,终于在快要到家的时候倒在了隔壁的院外。
梁昭月是在院子里找到的皮皮,它早已不再是自己,她哭着所有人,问他们为什么不把它带回来。
梁云鸿只是无情地说了一句:“一只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
梁昭月用自己的零用钱给皮皮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安葬。
也是那天喝醉,梁昭月说,她希望全世界都去死。原本渴望的父母亲情,终于在皮皮离开之后也随之消失殆尽,在她的世界里,失去了许多人。
……
梁家隔了不远,陆青桉徒步过去,隔着院落的栅栏,他看到了正靠在一楼露台楼梯的梁昭月。
他推开铁门,大步走过去。
梁昭月双臂抱着膝盖,蜷缩在楼梯上,眼睛盯着前方,看见他过来,一言不发。
陆青桉站在她的面前,语气淡淡:“不冷?”
梁昭月缓缓抬眸,因为方才的争吵,她的情绪波动极大,不耐烦道:“用不着你管。”
陆青桉也没恼,抬臂脱下来腕表,送至梁昭月面前,语气颇为轻松:“聊聊?”
梁昭月看着腕表一怔,伸手从陆青桉手里拿了过来,她的喉间发涩,懒得多说:“十分钟。”
“可以。”陆青桉看她,“受了委屈都躲这来?”
“没钱,没地方去。”
陆青桉问:“不是说无所谓吗?”
梁昭月嘴里就没好话:“我还没那么不挑。”
“之后打算怎么办?”
梁昭月说笑般:“继续闹,他要是不怕丢脸,那我就去齐家闹翻了天,反正我名声也那样了不是吗?”
“然后呢?”陆青桉说,“昭昭,别耍小孩子脾气。”
梁昭月冷冷道:“如果你是以长辈身份来说教的,我劝你一句,请回吧。”
陆青桉垂下眼眸,轻笑了声:“那如果是以前任的身份呢?”
梁昭月微微扬了扬眉,毫不留情道:“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安静。”
“死了财产给你继承?”
梁昭月眼前一亮:“可以吗?”
陆青桉无奈笑了,抬手轻轻推了下梁昭月的额头,说道:“做梦。”
梁昭月捂了下额头,笑说:“陆哥哥好生吝啬呀。”
陆青桉却又笑不出了,他望着她。
院落恢复往日的沉寂。
梁昭月的笑容僵了几分:“看什么?”
陆青桉突然问:“想哭吗?”
“不想。”梁昭月摇了摇头,“我哭了你会哄吗?”
陆青桉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不会。”
“……”
梁昭月无语极了,这人究竟有多记恨她,骗人的话也不愿同她多说。
她笑了笑,晃动着手里的腕表:“时间到了。”
深夜寂静,夜风吹在耳边,带着冰冰凉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