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视媚行(99)
邢铮埋头下去,贴近她的嘴唇,快要亲上去时,却听见她说了句:“铭哲哥哥……”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将他所有的温柔与欲望都浇灭了,他的眼睛红得不像话,顷刻血丝遍布,他握住了拳头,小臂的血管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铭哲,邢彦的表字,他怎会不记得。
这个表字是谢衾葭为他取的,他们兄弟二人,只有邢彦有表字,他年幼时还很羡慕,也曾鼓足勇气向谢衾葭请求过,让她也给他取一个表字,可谢衾葭从不把他放在心上,因此他是没有表字的。
那些年,只要听到旁人喊邢彦“铭哲”,他便会心生妒忌,这两个字像是萦绕在他心中挥散不去的阴霾一般,再从林湄口中喊出,更是在摧毁他的理智!
他至死都不会忘记,他曾经无数次跟在他们身后,看到年少的她羞赧甜蜜地喊“铭哲哥哥”,邢彦会温柔应她,即便两人不曾捅破那层窗户纸,也藏不住那暗生的情愫。
如今她更是做梦都在喊他……就这么想么?
邢铮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离开,林湄熟睡着,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邢铮来到了楼下的车里,翻出了药瓶,吞了药以后,便靠在了驾驶座上,药物有镇静作用,吃完不久便会开始意识混沌。
他脑海闪过了许多以往同邢彦一起玩耍、学习的画面,也闪过了许多谢衾葭为邢彦做饭洗衣服的画面,他讥诮笑着,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手背的疼痛丝毫不觉。
药效逐渐起作用,他最后闭上了眼睛,一滴冰凉的眼泪从眼尾溢了出来,无声地滑落,最后消失不见。
林湄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第二日早晨醒来时,稍稍动一下腿,便觉察到了不对,生理性的泪水快要溢出,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疼痛。
林湄费尽全力扶着床坐了起来,她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便看到了自己现下的状态,身上这些斑驳的痕迹顿时让她想起了昨夜发疯一般的邢铮,他起初还算正常,可后来愈来愈疯,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她甚至不晓得自己的哪句话惹恼了他。
咔哒,林湄听到了开门声,她下意识看去,邢铮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林湄不知他是何时起来的,但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只是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面色发青,应当也是没有睡安稳。
林湄暗骂活该,若按他昨夜那样来,不出一个月他便可以去阴曹地府见阎王爷了,说不定顺便还能将她一同带下去。
“昨天晚上的赌,你记得么?”
邢铮一出现,问的便是这种令人恼怒的问题,林湄身体很疼,再被这样问,火气顿时上来了,只赏他一个字:“滚!”
言罢,他便坐在床边捏住了她的下巴,另外一只手暧昧地在她锁骨上处划弄着,“我知道你没心思记,我替你记着。”
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复又满脸讥诮地睨着她,“就这样,还说要跟我断?”
林湄想,自己大抵真是脑子空了,不然怎会思考半天,只是骂出了一句:“变态。”
这样的话对邢铮来说如同挠痒痒,根本激不起他的任何情绪,倒是林湄,因一直在挣扎,更疼了。
疼痛让她更加委屈了起来,抬起双臂来捶打着他的肩膀,“你放开我,滚开!呃……”
花拳绣腿几下便被邢铮制服了下来,男人敏捷握住了她双腕,膝盖压住她的腿,将她按在了床上,吐息危险:“昨天晚上的教训还是不够么?”
邢铮低头去亲她。
两人对抗中,林湄也施了不少力气,她只觉得很疼,疼出了眼泪,眼泪落在了他的唇齿间,接着又滴在他的胳膊上。
而邢铮也发觉了不对劲,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拿起一旁的衣服替她穿好,“我带你去医院。”
第135章 破裂
车上,林湄坐在副驾位置上,龟缩着身体,捂着肚子,一脸苍白,她穿着白色毛衣,气色更显得不好,方才只是觉得撕裂痛,上车后,小腹也开始痛了起来,像是痛经似的,往下坠着,五官都逐渐扭曲了。
“肚子疼?”邢铮问。
林湄尚在气头上,始作俑者来问她,她理他才怪,邢铮提了车速,带着她来到了医院,他路上便联系好了医生,卡宴停在了医院地库,林湄挪动着身体试图自己下车,可小腹的剧痛和那一道伤口让她抬腿都困难,更遑论走路,邢铮将她抱了起来,走去了电梯。
医院的电梯,人挤人,两人这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邢铮不甚在意,可林湄要脸,他们二人本就是的见不得光的关系,她低下脑袋将脸埋下。
诊室里,妇科医生已经在等待,邢铮将林湄放下后,便去外面候着了,他等待之际,周越过来了。
给林湄看病的医生是周越的女朋友,今天周越轮休,恰好来医院探望家属,不想竟碰上了邢铮,作为邢铮医生,周越一眼便能看出邢铮的精神不是很稳定,他向里扫了一下,“谁出事了?”
邢铮的目光始终盯在那扇紧闭着的门上,不曾开口回答,周越便也不去追问,同他并肩而立,等待着检查结束。
许莘意给林湄做检查时,被她的伤口吓到了,她临床经验丰富,不是没有见过受伤的情况,可正常男女关系,到这种程度的着实少有。
许莘意知晓邢铮的病情,她向外看了一眼,目光复杂了起来,许莘意为林湄的伤口上了药,林湄痛得抓住床单,额头和鼻尖都渗出了汗水,许莘意同她说:“疼的话可以喊出来。”
林湄觉得丢人,不肯喊,下嘴唇都要咬破了,许莘意便不勉强她,悉心为她上了药,完毕后又同她说:“黄体破裂,撕裂口尺寸比较大,先住院两三天吧,明天你稍微好些了做个B超。”
许莘意这头交代好林湄,便开了诊室的门,邢铮立刻上来问:“她怎么样?”
许莘意将方才同林湄交代过的话,又同邢铮说了一回,邢铮本就阴翳的眼,此时更甚,周越听了这症状之后,便可以断定邢铮是发病了,“先安排住院,安全第一。”
周越与许莘意二人帮着林湄办了住院手续,林湄被带去了单人病房,许莘意给林湄拿了几种药,有止疼的,还有消炎药和激素药。
许莘意讲话温柔,又这样帮忙,林湄很是感激,同她道了句“谢谢”,这是她来到医院后说的唯一一句话,随后她便闭上了眼睛,任谁都能看出她不愿与人沟通。
周越碰了一下邢铮的胳膊,压下了声音同他说了一句“出去谈谈”,邢铮恰好也有话同周越说,二人一同出去,许莘意也跟随去了,她猜林湄现下最需要的是安静。
许莘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邢铮与周越来到了楼道,二人站在了窗前,没了旁人,周越与邢铮沟通也不必打哑谜,“吃过药了么?”
邢铮“嗯”,“药快没了,明天找你拿。”
“如果不从根源解决你的问题,即便吃再多的药都徒劳无功,”周越老生常谈,“你应该回紐约找老师,如果不加以控制,这样的意外还会再发生。”
周越说的,邢铮无法反驳,即便他平时控制再好,碰上昨晚那样的情况,都不可能克制,嫉妒是他心中无法消除的邪念,一旦它占据了上风,他潜意识中的暴虐与破坏欲便会被激发出来。
周越:“你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还怕再多等几年么,我听沈溯说,她的未婚夫已经被你解决掉了,你还怕什么。”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邢铮不去表态,“我回病房了。”
与平素真正发病时相比,邢铮今天的反馈已经算好,周越不再勉强他,提醒他一句:“她还没吃早饭吧,别饿着了。”
周越的话提醒了邢铮正事,邢铮出来后,便给庄万打了电话,让他去餐厅拿了林湄喜爱的早餐送来医院,庄万接过电话仍一头雾水,林湄不是前阵子才去医院一回,怎么今天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