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风听完之后没有说话，沈溯以为她是有什么意见，“你有别的想去的地方，就听你的。”

冯风摇了摇头，“没有。”

沈溯：“真没有？看你表情，好像对行程安排不是很满意。”

冯风笑着说，“我没什么不满意，就是忽然觉得自己挺无聊的。”

沈溯：“嗯？”

冯风说，“算一下，我每年大概来美國出差三到四次，但每次除了工作，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是挺无聊的。”

她一提这个，沈溯下意识便想起了李钺曾在朋友圈里晒过的照片，若是之前，他肯定毫无顾忌提起来了，还会酸上一嘴，但经过了昨天的事情，沈溯只能将这话生生咽回肚子里，换了一句：“一次都没玩过？你之前去过湾区么？”

冯风摇了摇头，“没去过，上次和李钺过来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来的是洛/杉矶，时间有限，没来得及去那边。”

这次好了，不用沈溯提，冯风已经主动cue到了李钺，沈溯还是很介意，听到之后，脸上的笑僵了一瞬，调整了几分钟，才勉强挤出一抹笑。

冯风习惯了沈溯上纲上线，他今天忽然忍着不说话的样子，还有些好笑，当然，她也没有无聊到反复提及，因此这个话题很快便过去了。

吃过早饭，两人便去了停车场，出发去湾区。

沈溯租的是一辆越野，车内很宽敞，冯风习惯性坐到了副驾上，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出了市区，窗外的风景由高楼大厦变成了起伏的山峦、湛蓝的天空和绿色的树木，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格外地好。

驶入公路后，冯风便一直扭头看窗外的风景，常年紧绷的神经，在看到这样美丽壮阔的自然景观之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洛/杉矶到旧/金山的几条路线，她早有耳闻，此前所里有同事走过一次后，赞不绝口，可惜她一直没时间亲自走一趟。

今天，沈溯算是替她完成了这个愿望。

路上，冯风和沈溯聊得很和谐，两人谁都没有提那些不开心或是可能踩雷的话题，只吃喝玩乐，显然，沈溯在这方面的经验，比冯风多了许多，冯风安静地听着，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为了方便开车，他今天并未像平日一样穿西装，只随意穿了一件灰色的卫衣，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像二十五六岁，他侃侃而谈的时候，阳光正好从对面照过来，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神采奕奕。

冯风从未否认过沈溯的外貌，否则，当年在纽約，她就不会第一次见面便同他发生关系，冯风盯着沈溯看了很久，久到沈溯开着车子都有些心猿意马。

他侧过头，似笑非笑看着她，“冯总这么盯着我看，很容易出现交通事故啊。”

冯风一下就听出了他意有所指，笑着反问，“你现在定力这么差了，我看你一眼，你都不行？”

沈溯欣然承认，“冯总要不要算算，我憋了多长时间？我平时什么能力，你最清楚。”

冯风挑眉，“噢，什么能力，开一天车，晚上还行么？”

沈溯：“今晚试试？”

冯风淡淡一笑，“只要你还行。”

沈溯：“冯总，男人不能说不行。”

听见这句话，冯风的笑容又放大了几分，沈溯很少见她笑得这么开心，她性子冷，无论是什么情绪，都很少外露，好像没什么能激出她放肆的一面，这是沈溯印象中为数不多的一次，看到她笑，他的嘴角也上扬了几分，“心情很好么？”

冯风“嗯”一声，“记不清楚有多久没看过这种风景了。”

沈溯调侃，“那是，冯总毕竟是爱岗敬业的好员工。”

冯风说，“是啊，只有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是挺浪费的。”

沈溯：“从你嘴里听见这种话，真不容易。”

沈溯作为合作方，对冯风的敬业程度最为了解，她从硕士毕业进到所里，只用过两次年假，一次是温舟远去世，一次是陪李钺去参加毕业典礼。

上次沈溯无意间听到所里的HR说，冯风是他们同事里，年假累积天数最长的，从入职到现在，好像攒了四个多月。

冯风听见沈溯的调侃以后，也跟着笑了一下，“是啊，我怎么会说这种话。”

大抵是状态松懈下来了，脑袋一热，有些想法便脱口而出了。

沈溯说，“你是该好好放松一下，工作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还是得享受生活。”

冯风“嗯”一声，“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

沈溯：“既然冯总这么肯定我的能力，那以后，我带你玩？”

因为放假的缘故，路上的人有些多，加上沈溯车速开得不快，抵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冯风倒不怎么累，沈溯开了快十个小时，看起来有些疲劳。

回到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又碰到了那个问题：“两位是双人房还是……”

“双人房，分开，谢谢。”这次，冯风的答案还是和昨天一样。

回房间之前，冯风看到沈溯抬起手揉了一下太阳穴。

冯风便跟在后面说，“你要是累的话，晚上别出去了。”

第766章 圣诞3

今天一路上都是沈溯在开车，沈溯平日开长途并不多，平时出市，或者是去远点的郊区，都是交给司机开的。

舟车劳顿很累人，晚上再出去，回来必定是凌晨了，太折腾。

沈溯听见这句话后，忽地笑了起来，一条胳膊撑在走廊的墙壁上，挡住了冯风的去路，眉眼含笑看着她，“关心我么？”

冯风说，“你给我当了一天的司机，应该的。”

沈溯说，“冯总要是过意不去，等下请我喝杯咖啡就是了。”

冯风听懂了沈溯的意思，他还是打算出去，“行，等下见。”

两人各自回到房间放下了行李，稍作休息后，便一同出发前往港口，沈溯在从洛/杉矶来的途中就已经电话订了位置，餐厅为他们保留了一个二楼露台的座位，可以看得到海上的圣诞花灯船。

港口附近很是热闹，坐在餐厅楼上，也能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

恰逢平安夜，上餐的时候，餐厅还送了苹果造型的巧克力蛋糕，外面的喷砂做得格外精致，乍一看像个艺术品。

吃晚饭的时候，冯风扫到了二楼里面一家人在交换圣诞礼物，这才想起来，她先前忘了给沈溯准备礼物——准确说，是被他气到忽略了这件事情。

原先是计划给李钺买生日礼物的时候一并买了，正巧那天就知道了他找张霜的事情，于是赌气没买，但看沈溯这样子，应当也是没来得及准备什么。

如此一来，冯风心中倒也平衡了不少，到她这个年纪了，其实没那么多仪式感可言了，节日收到礼物，是意外之喜，收不到也不会因此情绪低落。

总体来说，这顿饭的气氛，冯风还是很享受的，他们说好了旅途中不提其他人，冯风也就没跟他算之前的那笔账。

沈溯对湾区很了解，吃饭时侃侃而谈，对于这里比较有名的餐厅和酒吧都如数家珍，冯风被沈溯勾起了好奇心，“你以前在湾区呆过么？”

沈溯脸上原本的笑忽然凝固，像是被问到了什么不好回答的话题似的。

冯风喝了一口红酒，“不方便说就不回答了，你的隐私。”

“倒也不是不方便说，”沈溯接过她的话，“就是觉得，我说了，你也不一定爱听，还有点破坏气氛。”

冯风脑子转得很快，听见这几个关键词后，便有了猜测：“你前女友在这边呆过？”

沈溯：“……”

冯风对沈溯的感情生活知之甚少，只知道他谈过很多，但打过照面的，只有秦丝阮和季瞳，“她在这里读书？工作？”

冯风随口问了一句，转瞬又觉得不大合适，便补充，“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沈溯摇摇头，“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咱俩约会的时候，聊我前任……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