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给温柔(9)
曾敏没想到温妍会这么说,很是愣了愣,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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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跟着男朋友回家的曾敏,其他几个小朋友,都被温妍安安全全地送到了宿舍,看着几人进了女生宿舍大门,她才转身往回走。
走到车子附近,发现段淮没在车里,他在车外等着。
黑色的卫衣几乎融入了夜色,唯独他冷白的肌肤,和修长指间夹着的香烟燃烧的一点火光,能看得清晰。他靠着车身,侧脸冷冽淡漠,似乎是听到脚步声,抬了眸子看过来。
一阵风吹来,烟味迎面朝温妍卷来,她咳嗽了一声。
段淮愣了愣,抿唇摁灭了香烟,朝后退了一步。
温妍没察觉他的动作,犹豫片刻,说,“我叫代驾吧,先送你回去……”
今天已经很麻烦段淮了,再叫对方送自己回家,温妍都觉得有点过分,实在说不过去。
段淮看向温妍,她微微仰脸看他,面上露出抱歉神情,顿了顿,段淮默默地点了头,垂下眼,“嗯。”
温妍微微松了口气,低头在APP上发起了订单,北城夜生活丰富,代驾基本都等着晚上赚一笔,不多时就有人接单了。
上了车,代驾师傅开口问地址。
段淮靠着座椅,神情有些倦懒,报了地址,“燕东街19号。”
温妍觉得耳熟,片刻后反应过来,那不是旧燃吗?她侧过身,看向段淮,男人戴着鸭舌帽,露出微乱的碎发,鼻梁笔挺,唇却薄,不高兴似的抿着,单眼皮垂着,半遮着那双漆黑的瞳仁。
这样看着的时候,又多了几分少年气。
毕竟才19岁……还在读大学吧?
温妍语气不自觉地柔软了许多,“段淮,你就住旧燃吗?”
段淮抬眸,眼睛注视着她,“嗯。”
温妍有些不解,“是为了方便演出吗?”
段淮摇头,没隐瞒的意思,“刚来北城的时候,没地方住,赵哥收留了我。后来住习惯了,懒得换了。”
没地方住、收留……这几个字眼,很难不让人往一些不好的方向想。
她本来以为,段淮只是在旧燃兼职,但现在看,她的猜测多半也错了。温妍顿了顿,没继续这个可能会让对方难堪的话题,软了声音,“段淮,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段淮面色未动,静静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他垂下眼,声音有点哑,言简意赅地,“不用谢。”
“还是要的。”温妍笑笑,她想了想,说,“你喜欢盆栽吗?我送你几盆吧,多几个品种,照顾得好的话,可以从春天开到冬天……会很漂亮的。”
段淮看她带着笑意的温暖眼睛,轻声说,“我只要一盆就够了。”
温妍看他的样子,仿佛是觉得多养几盆,会亏待了那一盆茶花一样,觉得有点好笑,“你很喜欢那盆白宝珠,这么宝贝?”
段淮沉默了几秒,点头,“嗯。喜欢。”
段淮都这么坚持了,温妍也不好再推销自家盆栽了,只想着以后再找机会谢谢段淮吧。
两人说话间,也到了旧燃门口了,门口是不让停车的,段淮下了车,温妍也只来得及和他道了谢,代驾师傅就催她上车了。
看车子开远,段淮才转身朝里走。
12点钟的旧燃,正是热闹的时候,之前小小的插曲,似乎没有冲淡众人的热情和兴致。酒保看见他,忙叫他,“段哥!”
段淮走过去,酒保就从柜台里拿了外卖出来,“你刚刚落下的,放了这么久,估计都冷透了。”
说起来,酒保也觉得纳闷,那会儿段哥明明是来取外卖的,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还差点和客人打起来。虽然段哥碰到这种女客人被骚扰的事,几乎都会帮忙,可像这次这么紧张,完事后还跟前跟后,跟到派出所去,是不是有点太热心肠了?
这也不像他的性格啊……
有同样想法的,除了酒保,还有赵平。
看着走进休息间的自家摇钱树兼台柱子,赵平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番。
段淮瞥见他,停下步子,“赵哥,有事?”
“小淮啊,”赵平斟酌了半天,顶着段淮淡淡的眼神,还是没好意思说什么骚话,顿了顿,“没事。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段淮没理会他这莫名其妙的话,看赵平不像有事要说的样子,走到靠窗的墙角。那盆白宝珠被他安置在专门的木质架子上,花苞还是娇嫩洁白,月光下纯净得似仙子般。
段淮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收回手,转身去二楼房间去了。
赵平:……
行吧,越来越看不懂这小祖宗了。
孩子大了,心思不好猜了。
第7章
隔天上午,段淮去了附近超市一趟,拎着袋子回来的时候,周樟等人已经到了酒吧。
队长老大哥瞅了眼段淮手里拎的袋子,十来瓶李子园,乍一看,还是不同口味的,大概是休息室冷柜里的喝完了,去补货了。
周樟抬手招呼,“小淮。”
段淮走过去,叫了声队长,卡座上的屈凭和傅思朗也打招呼。周樟等他们说完,才开口,“小傅昨天考完试了,今天一起练练新歌?”
乐队四个人,除了段淮,基本都是兼职做乐队。
周樟主业家庭妇男,他老婆是企业高管、业内精英,周樟跟她老婆属于早婚,平时除了做乐队,就是照顾闺女。
屈凭是北城本地人,胡同里长大,从小就一刺头,高三被爹妈逼着,才勉强靠体育特长生进了M大,结果一进大学,就开始沉迷乐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毕业后找了个健身教练的工作,家里人看他好歹有个正经工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唯一一个不是野路子的,大概就是傅思朗了。他是正儿八经的音乐学院大学生,老师眼里前途无量的好学生,大一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的那种,家里早给他规划好,等大学毕业就出国读研,再回国进大学教书育人。
只是没人知道,校园里穿一身白衬衫、清贵儒雅的系学生会主席,出了学校,就全然像换了个人一样。平时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的禁欲系,在旧燃,懒散轻佻,眉眼藏不住的风流,妥妥的浪子。
段淮点头。
周樟几人起身,跟着他往里走,旁边几个侍应生正在说话。
其中一个问,“昨天C区16座是谁负责的?有客人掉了串手链。”
负责C区的侍应生:“16座?那不是昨天出事,后来还报警处理的那个卡座?”说着,伸手去接手链,边嘟囔,“那一桌都是男客来着,估计是被骚扰的那几个女客人掉的……我去翻翻收银系统,看结账的时候有没有留联系方式——”
话音刚落,伸出去的手一空。他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身侧的段淮,那串客人落下的纯银手链,就在他手里,侍应生愣了愣,“段哥?”
“我认识。”段淮垂眼,淡淡解释了一句。
侍应生呆了三秒,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忙点头,“原来是段哥的朋友。”顿了顿,试探性地开口,“那就麻烦段哥了?”
段淮朝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周樟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沉默三秒,纳闷地开口。
“小淮什么时候交了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屈凭无辜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傅思朗却想到了什么似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笑了笑,插兜朝前走,边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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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妍看到微信消息的时候,正在花店里。
手机搁在柜台上,她随手拿起来看,才发现段淮给她发了一张微信图片,温妍的第一反应,是那盆白宝珠出了问题,忙点开看了。
结果是她的手链。昨天回家后,洗澡的时候,她下意识去摘手腕上的手链,才发现手腕上是空的,去车里也找了,一无所获。所以是掉在店里了?
温妍组织了措辞,才给段淮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