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重阳不确定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和他跳舞才不高兴的。

这两天沈宁有点反常，她也情绪有点问题，总之……不想跳舞。

不是因为沈宁，而是因为她“戒”舞蹈很多年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季重阳想到那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沈宁不懂她为什么不愿跳舞，而她也不知道沈宁为什么会选择医学院，看，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每个人的境遇也不同，所以，她不愿意尝试和人接触，不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了解另一个人的人生。

她讨厌被交织在一起的命运，只喜欢孤独。

孤独意味着所有的时间和感情都由自己支配，不担心被人分割走自己的人生。

默默收好笔记本，季重阳但并没有立刻走，现在食堂都在排队，她会错峰去吃饭，人少清静，还不用在排队上浪费时间，所以准备再看看书。

可是刚翻开书，就看到里面夹着那张被她撕下来的画，正午的光线明亮，那个女孩长长的睫毛下藏着阴影，让人想掀开探视。

画的真好。

季重阳再次在心里夸赞——因为奶奶是画家，从小她也跟着学画画，但都只是浅尝辄止，只对舞蹈和音乐感兴趣，奶奶也从不勉强她，送她去了舞蹈班，偶尔给她说些画画的经验，让她自己乱画一番，不过是为了提高她的审美素养。

她的奶奶，虽然看上去只是个孤僻的老太太，但却十分优雅，审美绝佳，又十分自律，直到临终前，银发都盘的一丝不苟，涂着口红，几十年前的旗袍依旧能穿上身……

要是奶奶还活着，倒可能会喜欢沈宁。

老人家都架不住长得好看又嘴巴甜，还能一手好画的年轻人。

如果当初学画画就好了……

可惜时间无法倒流，人生也不能重启。

季重阳有些黯然的合上书本，看了眼时间，将书包收拾好，往外走去。

她觉得今天需要吃点甜品，来激活自己的多巴胺，不然一直沉浸在那种奇怪的情绪里，她根本静不下心学习。

可她刚走出教室门，看到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靠在教室门外的走廊，好像在等她。

他个子高，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侧脸挺英俊的，唇角勾起的弧度有点狡黠。

“哟，去食堂呢？”顾一帆看到季重阳出来，笑了，“一起。”

“你有事等我？”季重阳敏锐的直接闻到。

他在等自己，不然干嘛站在这里这么久？

“不是……没事就不能和同学一起去食堂吗？”顾一帆揉了揉头发，还是招牌坏笑，一双狐狸眼时刻都脉脉含情的样子。

季重阳不再说话，冷淡的从他身边走过。

“你书包不重吗？”顾一帆装作看不到她的冷淡，笑嘻嘻的伸手托了托她背着的书包。

她的书包总是比别人的重很多，沉甸甸的全是一些大部头。

“你到底有什么事？”季重阳加快了脚步，不喜欢被人碰到。

她习惯和人保持安全距离，在没必要的情况下，保持尺许距离，隔开空间。

“一定要有事才能和你说话吗？”顾一帆叹气，“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我……”

“好好好，知道你不需要朋友，但你也不能随便伤害别人的感情吧？”顾一帆是人精，见她张口就知道要说什么，立刻打断她，故意郁闷的说道，“看看沈宁，多好的男生啊，都快被你弄抑郁了。”

“我只是普通的人，普通人是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也不能照顾所有人的心情。”季重阳见他果然是为好兄弟来的，微微皱眉，“让所有人都开心，只有神才能做到。”

——可你就是他的神啊，女神。

顾一帆很想说这句话，不过忍住了，快走几步，站在她面前，笑嘻嘻的面对着她倒着走，一点也不生气的说道：“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因为沈宁才等你的，他虽然看上去很伤心，但你不喜欢他也不能强求，反正那小子身边美女多得很，有的是女生安慰他。我呀，是有另外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下午不是有篮球赛吗？咱们班女生本来就不多，你能不能和大家一起过去给队友们打打气？”顾一帆避开沈宁的话题，问道。

季重阳沉默了几秒，摇摇头：“不行，下午有一堂公开课……”

“别那么着急拒绝啊，你再考虑一下。”顾一帆继续倒退着走，很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多和大家一起交流嘛。”

季重阳突然说道：“小心。”

顾一帆没反应过来，惯性的往后退，脚下突然悬空，他心里一惊，已经来不及了，后面就是楼梯，整个人踩空往下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