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你力气会这么大?!
这合理吗?
阿纲根本没注意到系统正在自己肩头瞳孔地震、怀疑统生。
他将诸伏景光胸口的手机,连同他身上的其他物品都找了出来,将这些东西留在了原地,随后就这么抱着人,快快地溜出了这栋建筑。
……
……
12月5日,夜。
东京都,椿门,Scepter4屯所。
尽管夜色已经很深,屯所的某间办公室里却依然灯火通明。
宗像礼司坐在办公桌后,看着身前的桌面上堆满的一摞摞报告书,忍不住头疼地抬手捏了捏眉心——真伤脑筋啊。
这位不久之前刚刚走马上任的Scepter4最高长官,习惯于被下属称为“室长”,其真实身份乃是被德累斯顿石板选中的新一任第四王权者——青之王的青年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眉心,边神游天外着想。
在他接手之前,旧Scepter4已然因为某个事件而彻底名存实亡,不仅被迫让渡出了手中的所有权力,甚至连大部分氏族成员都遭遇强制解散,在此之后分散四处。
所以他这个新任青王才刚一上任,就面临着历史遗留下来了一大堆麻烦事,然而能帮忙处理麻烦、解决麻烦的人手却严重不足的巨大窘境。
不仅如此,尚未能组建起真正属于自己的氏族力量,又暂时没能将前任青王遗留下来的旧氏族成员完全吸纳进自己麾下的宗像礼司十分清楚,一直表现得十分友善、自称是青之氏族同盟的黄金氏族也好,对待他的态度看似恭敬无比,实则偶尔瞥视过来的目光之中,暗含着诸多评估打量意味的以首相和内阁大臣为首的政客们也好,其实都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旦宗像礼司表现出了对青之王,或者说对“Scepter4最高长官”这个职位的哪怕那么一丁点儿不适任的迹象,对方随之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完全可以预见。
此情此景,说上一声“内忧外患”也不为过。
甚至此刻,他这个Scepter4最高长官临近午夜依然迟迟无法休息,竟只是因为还有一整桌的文书找不到人处理……
宗像礼司想到这里,喉间不禁泄出一声压低的叹息——说到底,还是太缺人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会想,如果之前的那两位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官答应加入的话,现在的情况应该会好上很多。
那位松田警官是直觉型选手,观察力和逻辑思维能力都很强,又有一种独特的氛围感,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成为很棒的攻坚手吧?要知道旧青之氏族的实战部队在此前已经全部遭到解散,前线部队正是最缺人的时候。
而那位萩原警官的话,性格开朗又很擅长与人相处,与此同时洞察力极强,身上自带一种让人不自觉就会忽视彼此之间距离感的、恰好到处的亲切,如果他能加入的话,别说与其他部门之间的沟通和协调了,就连这一桌子的文书工作,对方想来也能帮他承担大半吧?可以说是此时此刻的宗像礼司最想要的那种部下了。
只可惜,那两位警官都拒绝了他的邀请。
虽然为此感到十分遗憾,但宗像礼司向来很欣赏这样有着美好理想,并为自己的理想坚定不移向前行进的人,所以即使受到了拒绝,他依然对那两人的未来十分看好。
唉。
也罢。
知道有那样的警官时刻在从危险的爆。炸物中守护着一般民众的话,那也很让人安心。
说到底,大家都是殊途同归。
只不过,他和那两位警官能够彼此理解、彼此认同。其他人嘛……
新上任的年轻王权者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缓缓向后仰靠在办公椅里——就稍微休息一会儿好了。
他想。
就在这时,被随手放在桌上的终端机忽然奏响了来电铃声,宗像礼司在接听之前下意识看了眼来电人的信息,随即有些讶然地抬了抬眉——“夜安,御前。”
在按下接听键后,蓝发青年主动发出了问候。
“夜安,青之王。”
从终端机另一头,传来了宗像礼司只在正式接任Scepter4最高长官之位时,曾经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平静而隐含威严的声音。
不过比起这个,宗像礼司更在意对方对自己的称呼。
“青之王”?
这莫非是一场王权者与王权者之间,量级极高的谈话?
想想也不无可能。
对方选在这样的时间主动发来通讯,想必事态紧急。
想到这里,宗像礼司不禁将坐姿都端正了几分——“御前,您深夜来电,所为……?”
“有人希望与你取得联系,老夫只是作为他的代理,前来征询你的意见。”
宗像礼司已经做好听到任何重大事件发生的心理准备了。
然而等待之后,对方说出的,却是完全不在他意料之内的发言。
蓝发王权者微微挑眉,既为黄金之王这出人意料的回答,也为对方言辞间不经意(——等等……真的是“不经意”吗?)泄露出的某些信息。
而且,“征询你的意见”这样的说法,也让宗像礼司觉得整件事变得更加有趣了起来。
他询问道:“失礼了。请问,您所说的希望与我取得联系的那位是?”
黄金之王沉声回答:“是老夫的小友。你应该曾在前些天情报共享的文件中读到过的——”“啊……是那位姓泽田的少年?”
宗像礼司想起了这些天来时不时就会流传进自己耳朵的,有关黄金之王似乎与某个突然冒出来的权外者少年交情颇深、甚至视对方为友……之类的奇妙传言。
事关掌控着这个国家方方面面,真正意义上的地上之王,这样的传言能如此轻易地流传进他这个青之王,甚至是其他许多人耳中,由此可见,黄金之王那边对这一传闻的流通,绝对是有意放纵。
如此一来,黄金之王之所以会这样做的目的哪里还需要被特别说明?
只这一份明目张胆的放任,就足见黄金之王对那个权外者少年的看重。
——也足以从侧面印证那所谓的“传言”的真假。
蓝发王权者听着终端机另一头传来的黄金之王淡淡的一声“没错。”的应答,抬手重新戴上了眼镜。
“既然是您的小友的话,我自然愿意与之一叙。”他语声温文,“毕竟是受您看重的少年。我想,或许我和他会意外地谈得来。”
黄金之王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稍后老夫会发来他的联系方式,就由你去主动联系他吧。”
——说完,对方便挂断了通讯。
宗像礼司则是盯着间隔数秒后便被对方发来的那一串通讯号码,思索了片刻,微带好奇地按下了拨通键……
……
……
阿纲抱着假死中的诸伏景光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就发现一辆低调的黑色SUV静静停在路边。
深沉的冬夜里,这漆黑的车身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全然不会引起任何多余的注意。
阿纲迅速靠近过去,按照约定两短一长,轻轻敲了敲车窗,等待几秒后,车门悄然划开,紧接着呈现在阿纲眼中的,俨然是已经被改造成了救护车模样的车身内部。
在靠近另一侧车门、被制作成了窄窄的看护位的长凳上,一位身着蓝色军服样制服,戴着细框眼镜,容貌英俊、气质沉稳的蓝发青年正坐在那里,闭目安静等待。
阿纲抱着诸伏景光,在车内除那位蓝发青年外还存在着的两位医护人员惊诧的目光中,轻松登上了车。
“初次见面,宗像先生。”
阿纲先将怀中在他人看来已经是个死人了的诸伏景光放进车厢正中央的急救担架上,随后在另一侧的看护位上坐了下来,礼数周全地对对面的蓝发青年颔首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