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片灰雾,不光是杰你的咒灵,就连我的[茈]也不能将之完全摧毁吗?”
“——有趣。”
这么说着的某人此时早已和自家挚友一起跳下了原本乘坐着的虹龙。
在这样一片能见度不足两米的弥天大雾之中,继续乘坐虹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且不说前行的过程中因为视野受限而可能遭遇的阻碍,就算虹龙本身速度不慢,但那过于庞大的体型,让它实在很容易作为目标被人锁定。
“有趣归有趣,从对方的这副做派来看,我们这是又遇上了一个喜欢藏头露尾的家伙了吧。”
五条悟双手插兜,一派悠闲地走在黑发的挚友身边,看上去依然是那副紧张感欠奉的悠哉游哉模样。
“说真的,我对这种人已经厌烦了。”他一脸无趣地跟自家挚友抱怨,“左右都已经主动打上人家的门来了,为什么不能再直接干脆一点?”
像这样用遮蔽视线的大雾将自己的身影隐藏起来,让他们这边投鼠忌器——担心如果使用了破坏性过强的术式的话,会连高专最重要的忌库也一起破坏掉——因而无法简单粗暴地用术式进行大面积扫荡,而只能如对方所愿,自投罗网进入这片对方随心所欲控制的雾气……
“这样的做法也太狗了!简直就像是《绝地求○》里从开局苟到结束,最后走了狗屎运一枪偷袭成功,纯靠躲躲藏藏拿到第一的那种我最讨厌的家伙!”
五条悟大声控诉。
“……谢谢你形象生动的比喻。”
夏油杰嘴角抽了抽。
原本并没有感觉十分不愉快的他听了挚友的这番比喻,瞬间感同身受,立刻也变得不爽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在搞自己人心态这方面,他家挚友向来很有一手。
【五条悟:喵喵喵???】
“不过这个说法是不是有点不太吉利?”
夏油杰说。
毕竟有几次他们联机打《绝地求○》就输给过五条悟刚刚吐槽的那种人。
那时候包括玩游戏向来很佛,几乎可以说是从来都不会生气的阿纲在内,他们三个集体心态爆。炸,差点就要把手上的游戏手柄徒手给掰碎了!
回想起当时那种暴躁到极点的心情,夏油杰真诚希望自家挚友的乌鸦嘴不要成真——难以想象如果在现实中让他遇到和那时候游戏里差不多的情况,那体验会有多差。
“……你说得对。”
五条悟想了想,认真点了点头。
“这可不是游戏。在现实里被这种人坑到的话,我大概会气疯吧……”
“不过杰你会不会也想太多了一点?你和我,我们两个可是最强!怎么可能输给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就是如果不要立后面的那个FLAG就好了……
两人边插科打诨着边行走在雾气弥漫的茂密丛林之中,看似毫无防备,实则哪怕是紧张感全无的五条悟,全身上下也找不到半点破绽。
或许这就是潜藏在雾气中的敌人没有对他们发动袭击的理由?
还是说,对方另有他想,将他们两人诱入这片迷雾只是为了暂时困住他们,而不是为了借助雾气的力量袭杀他们?
——此时的夏油杰还不知道,他竟会猜中了大半真相。
就在他和五条悟主动走进雾气之中,开始向着他们印象中的忌库的方向前进的时候。
这片雾气的主人,在远远与两名特级咒术师隔空对上的瞬间,便亮出了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做出了一副准备和人正面硬刚姿态的前第六王权者·灰之王凤圣悟,现绿之氏族JUNGLE“J”级别干部,绿之王奶爸(?)磐舟天鸡,早已经在雾气的遮掩下与两人错身而过,向着通往最底层的薨星宫本殿的升降机的方向摸了过去。
——磐舟天鸡从最开始就没打算对上五条悟和夏油杰。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预想到这两个人会是从薨星宫的方向赶来阻止自己,只是当他留在正殿那里的雾气将五条悟和夏油杰进入正殿后的一言一行如数反馈,这位曾经“贤明”不下于黄金之王,拥有着极高口碑,各方面来说都足以用优秀来形容的第六王权者,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这两个小朋友分明是有备而来,进入迷宫不为追击闯入者,而是为了求见天元!
他们选择的时机实在过于巧妙,巧妙到磐舟天鸡不得不开始怀疑,在黑市上挂出入侵高专忌库,带出指定咒物的那个悬赏任务的匿名悬赏人,说不定和这两个小朋友脱不开干系。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磐舟天鸡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所以在回答年轻诅咒师的疑问的时候,磐舟天鸡并没有说谎。
他的确是在等五条悟和夏油杰。
只是等待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与那两人交手,而是为了用自己的雾气暂时困住他们。
——时间也不用太长,足够他坐上升降机,下降到高专最底层的薨星宫本殿就好。
一脚踏出升降机,磐舟天鸡回头看了这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运行原理,感觉既充满了某种古旧意味,但与此同时从某种意义而言,又十分现代的装置一眼。
下一秒,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这台唯一联通向高专最底层的升降机被彻底破坏掉了。
直到这个时候,摘掉连帽衫的兜帽以后,露出了一张沧桑又颓废的中年大叔脸的男人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身走向对面的其中一道拱门。
两分钟以后,站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久之前才刚刚见到过的那片规模宏大的地底建筑群和被它们环绕在最中心的那棵参天巨树之前,磐舟天鸡深深呼出一口气——灰色的巨剑缓缓在这地底空间中现出了身姿。
“天元,我知道你听得见。”
磐舟天鸡扬声说道。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联络咒术总监部,让他们去找黄金之王交涉,要求他立刻释放被无故扣押的第五王权者·绿之王比水流。”
“若在黎明到来之时比水流还没有恢复自由……”
磐舟天鸡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届时我将会主动提高自己的威兹曼偏差,让头顶的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在这里。”
“我知道你是咒术界出名的结界大师。”
“那么要来赌一把吗?”
“看你的结界术,能不能扛得住王权者掉剑的一击?”
这一刻,无论是通过结界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的天元,还是隔着遥远的距离,通过投影画面注视着这一幕的阿纲和黄金之王,心中都不约而同升起了同一个念头——这家伙……在说什么疯话?
“……灰之王凤圣悟。”
短暂的沉默过后,从薨星宫本殿的四面八方,传来了飘渺而不似人声的,来自天元的回应。
“你应该清楚,我等咒术师与异能者之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彼此能对对方造成的影响有限,你对黄金之王有所求,实在不该牵扯到我这个咒术师身上。”
“哦?真的吗?”
无论被人如何以灰之王之名相称,都打定主意只认定自己如今“磐舟天鸡”这个身份的男人闻言冷淡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既然称呼我为‘灰之王’,难道会想不到吗?曾经身为王权者的我,不可能不知道你的结界意味着什么。”
——那是嵌入了能够隐藏异能波动的特殊术式,使异能者在普通国民面前得以完全隐形,对那位御前来说,其之存在不可或缺的至关重要之物。
同理可证,天元的存在对黄金之王而言,同样至关重要。
“…………”天元沉默了。
磐舟天鸡从这份沉默中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极度无语。
事实上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无辜被牵连进异能者之间的斗争中的这份无奈。
“我知道,王权者掉剑的这份威胁,即使对象不是你,而是这个国家随便哪里,随便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的普通国民,对黄金之王造成的威胁力度都是与你这个结界大师同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