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知黑衣组织与违规异能者有所牵连,以非时院和Scepter4的职能,我们能够去追究责任的,也是违规异能者的那方。”
至于黑衣组织?
根本不归他们这两个异能组织负责。
“就算来自我们两大氏族的敲打,足以从组织身上剥下一层皮来,但有那位御前亲自制定的规则在前,组织算准了非时院也好,Scepter4也好,只要无法获取到确凿的、他们明知合作对象是违规异能者仍然选择与对方合作的证据,那就不能使用更加激烈、会使组织覆灭那种程度的力道去惩戒他们。”
换言之,黑衣组织这是利用了黄金之王亲手制定的规则,为自己制造了一层完美的保护罩。
——当然,前提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本身已经被阿纲拐带着黄金之王盯上了。
“还真是大胆的做法。”就连阿纲在被诸伏景光解惑过后,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组织在作死边缘大鹏展翅的那股找死劲儿。
不过想想黑衣组织嘛,本来就是由各种不法分子亡命之徒组成,对这个组织的大部分成员来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不知道命就丢在哪儿了是常有的事,作死或许也是他们的生存方式之一呢?
阿纲也就释然了。(……)
“大胆?”不成想诸伏景光却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里完全没有一点温度,“纲吉君,你觉得一个曾经几度被非时院随手反击就差点被覆灭的组织,真的那么容易就忘记教训,敢做出这种近乎直白挑衅黄金之王权威的‘壮举’来么?”
“这……”阿纲想说这倒的确没那么容易,但这可是黑衣组织啊!
他们那位BOSS脑子里进的水和被挖出的坑,岂能以常理论之?
“纲吉君你啊……”
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促狭!
诸伏景光无奈又纵容地揉了把阿纲的脑袋瓜。
“他们不是真的不怕,而是有恃无恐罢了。”
有恃无恐?
“他们‘恃’的是什么?”
阿纲不自觉皱起了眉。
“纲吉君你认为呢?”这一次,诸伏景光没有第一时间给阿纲答案,而是反过来问他。
见阿纲双眉紧锁,一时也想不出答案,诸伏景光提示:“想想非时院那位负责情报收集的女士。她的特殊能力在此之前几乎从无败绩。”
然而这一次,就连那位女士也在黑衣组织的合作者面前铩羽而归。
而此前,唯一曾让她尝到过败果的人,正是……
“——绿之王!”阿纲猛然惊觉,“黑衣组织的合作者是绿之王?!”
“虽然还未完全证实,但无论室长还是那位御前,都认为这一可能性极高。”
诸伏景光边说着,边打开手上的终端机递给阿纲。
“这是非时院那位女士当时对破解御柱塔防御网络的绿之王进行反击时受到的阻碍。”
“这是她之前试图使用能力,通过网络调取琴酒的实时位置信息时遭遇的阻碍和甚至差点让她受伤的反击。”
几乎不需要什么技术对比,仅从这两组数据建模,就能直观观测出它们之间的极高相似度。
“会有这样直观的结果,是因为那位女士利用自己的能力将这两场网络信息攻防战的过程具现成了更为直白易懂的数据模组,方便进行对比。”
实际上,在那位女士本人说出自己的猜测之前,没有人将黑衣组织的合作者和绿之王联系在一起。
“毕竟绿之王在两年前那次袭击事件以后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
大家都知道绿之王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彻底沉寂下去。
这家伙一定还会再跳出来搞事。
可没人想到,他竟会选择与黑衣组织合作。
“绿之王虽觊觎德累斯顿石板,对那位御前亦多有挑衅之举,但暂时而言,无论非时院还是我们Scepter4,对他的危险评级王的选择。”
……惊讶吗。
阿纲想了想,发现刨除掉最开始由这个消息本身带来的惊讶,自己对于绿之王会选择和黑衣组织合作这件事,其实是并不感觉惊讶的。
诸伏景光他们对绿之王的危险评级不高,认为他做出的事情危害性不大,其实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绿之王比水流这个人。
他们不会知道比水流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无害”,只是因为黄金之王仍然在世,他所立下的“规矩”仍然束缚着比水流——或者说,黄金之王的存在本身,在威慑着比水流罢了。
他若不按黄金之王的规矩行事,肆意在非异能者间掀起动乱,一旦被黄金之王抓住他的行踪,下场绝不可能只是被投入异能者监狱那么简单。
阿纲相信,比水流自身比谁都清楚,对于一个试图在自己死后颠覆自己生前所制定的规则,让自己所守护的这个国家、这个世界陷入前所未有巨大动荡的家伙,黄金之王不可能有任何留手。
所以他才会在确认了黄金之王的状态、发现对方的力量没有任何衰退以后销声匿迹、让自己从对方眼前“人间蒸发”,以免被对方抓住踪迹,彻底抹杀。
而在黄金之王离世以后,比水流的行事风格会迎来一个巨大的转变——由于再无顾忌,故而无法无天。
那可是一个想释放德累斯顿石板的全部力量,让全人类都拥有异能(比水流称之为“人人都能使用自己的力量抗争命运”),促成人类集体进化的家伙!
而表面来看,绿之王的梦想与黑衣组织目的尚不明确的某种谋划是完全不相干的。
他们一个追求全人类(通过全员获得异能来实现)的进化。
另一个则想要“逆转时间的洪流,使亡者复生”。
这二者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
但如果说有一个人居中调和,使这二者尽管目的不尽相同,却能够达成某种意义上的互利互惠、彼此合作呢?
阿纲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测——“如果说,有那么一个人,他既想要达成全人类的‘进化’,又能够某种程度地做到使死者‘复生’,无论和绿之王还是和黑衣组织,都能拥有相同的话题,并且十分擅长操纵人心、阴谋算计的话……”
阿纲边说着,边看向诸伏景光:“景光哥,你认为可不可能由这个人成为黑衣组织和绿之王之间的‘纽带’,促成了他们之间的合作?”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诸伏景光怔了怔,思索片刻,沉声回道,“纲吉君你说的这种可能,我认为是存在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
“这件事……要告诉室长和那位御前吗?”诸伏景光问。
阿纲想了想,摇头,“宗像先生那边暂时不要说,我和老爹先商量一下,如果确认了这种可能,再告诉宗像先生比较好——我真的很不擅长应付他那样的聪明人。”
诸伏景光笑了。
他知道阿纲有秘密。
无论是当初“恰好”被提前送到自己手上的护身符,还是其他什么。
无论对方解释得再合理,但其实总有些微妙的违和之处。
但诸伏景光选择不去追究。
他只要知道这个孩子救了自己、救了松田、救了班长,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送出的另一个护身符,也可能会救了零……
这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我会等纲吉君你考虑清楚的。”
黑发青年笑容温柔。
阿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还没从降谷先生那里得到回复吗?风见警官将景光哥你还活着的消息传递过去已经有段时间了吧?”
诸伏景光无奈摇头:“还没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zero毕竟是孤身一人在组织势力远超日本的美国行动,身边的环境未必时刻安全。”
“这样啊……”
正在阿纲轻声叹息着的时候,口袋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