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从最开始的问题说起,免得新一你等下要说我逃避问题。”
阿纲迅速在内心和系统打了个底稿,反正他除了自己的来历和到这个世界来的真正目的以外,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所以他的打算就是——实话实说。
不过,要吐五藏五,说一半留一半,给工藤新一他们这几个聪明人留足发挥想象的空间。
“你问我为了保留你和松田警官记忆,向黄金之王支付了什么作为代价?”
见工藤新一闻言神色迅速严肃起来,阿纲眨了眨眼睛,似乎又变回了两人初见时,那个真·弱小可怜又无助到能触发人心底的怜贫惜弱情绪的柔弱小兔子——“答案就是,没有。”
“我并没有为此支付任何代价。”
“可是……”
“没有可是,新一。”
阿纲认真地望进对方眼底。
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他没有穿越之前,童年时代所憧憬的人,是他少年时代依旧喜爱着的人,是他成年以后即便有过许多吐槽,甚至对对方在某些TV或者剧场版剧情里的做法并不那么认同,有时还会大声吐槽,但依旧不可能去讨厌的人。
也是现在的他的朋友。
阿纲知道他为什么会料错工藤新一在得到来自非时院的人的解释以后的反应了。
在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阿纲已经渐渐习惯了将自己放在强者和保护者的位置。
他已经习惯了在出现麻烦时,主动站出来去做那个承担一切责任、竭力解决麻烦的人。
当发现萩原研二的便当盒已经被服部叔踢翻以后,他想要也救下松田阵平,想要挽回自己少年时隔着电视屏幕依然能感受得清清楚楚的那种伤感和遗憾,所以在发现自己和工藤新一、毛利兰乘上的正是那个命运般的摩天轮72号座舱的时候,他选择了留在座舱里。
为此他不惜暴露自己的特殊。
为此他接受了黄金之王的见面邀请。
——他一力承担下了所有的后果。
因为这本就是出自他自身的意愿,他愿意为之担负起一切责任。
阿纲认为这样的处理方式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也是源自于他内心对自己保护者立场的惯性认定。
只是让阿纲始料未及的是,在工藤新一看来,他才是在两人之间的这份友情中,理应充当保护者角色的那一个。
是他对服部叔承诺了会照顾阿纲。
是他热血上头不管不顾跳上摩天轮,甚至因此耽误了让阿纲获救的最佳时间——从工藤新一的视角,他并不知道阿纲没在他跳回摩天轮上之前被赶下去,是因为松田阵平根本就拎不动他……
并且,在得知了阿纲异能者身份以后,这个立场在工藤新一这里,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对吧?新一?”
阿纲轻声问。
工藤新一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事实的确如此。
因为!
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证过,阿纲是个多会撒娇的“娇气包”(非贬义),而服部叔又有多无原则纵容和宠爱他。
——工藤新一发誓他从来没见过比阿纲更会撒娇的男孩子!
他的父母在之前已经按照原本的计划搬家去了洛杉矶,最近这半个多月,工藤新一的三餐除了毛利兰在休息日的时候偶尔会过来帮忙,大多都是在泽田家,跟阿纲和服部叔一起吃的。
相处的时间多起来以后,他非自愿地发现了阿纲这个家伙究竟有多爱撒娇多难养——甚至到了他都想老气横秋地劝服部叔一句,孩子这么宠是真的要不得的程度。
可能是因为看多了阿纲私下是如何厚着脸皮,或者说很多时候根本就是当自己没有那张脸,尽情对服部叔撒娇卖萌的吧,工藤新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面对阿纲时也下意识地有了一种微妙的家长心态。
所以即使知道了阿纲是个异能者,工藤新一也完全没打算让出保护者的位置。
——这正是让阿纲头疼的地方。
他清楚地知道自家小伙伴心中的正义感有多强烈。
更知道被对方纳入保护范围以后,对方会为了保护自己,如何奋不顾身、勉强行事。
阿纲实在不想让对方因为这样而陷入不必要的险境、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的语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加认真——“新一。”
“告诉你一件事吧。”
阿纲轻声说。
“我的能力不是‘很强’,是‘非常强’。”
“非常、非常强。”
他说着,目光同样扫视过对面正全神贯注关注着他和工藤新一之间对话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虽然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很可能会引起这两位警官的警惕。
但是……
未来工藤新一会背负上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在阿纲都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改变对方变小的“命运”,让对方从一开始就不要背负上这份重担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再让对方连他的重量也一起都背负在身上。
所以阿纲笑了笑。
他的声音愈发轻飘,语气却愈发坚定。
“新一,松田警官,萩原警官,你们知道迦具都事件吧?”
“啊。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十年前发生在神奈川,造成70万人丧生,并在原地遗留下了至今仍未填平的巨大陨坑的那个大灾害的‘迦具都事件’的话,我们的确知道。”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松田阵平的神色瞬间郑重起来。
阿纲点了点头。
“那次事件对外宣称是由于自然灾害原因而引起的大型天灾,但实际上,那其实是王权者掉剑的结果。”
“你们都知道达摩克利斯之剑吧?说是王权者的象征,实则这把剑所显示出来的状态,也代表着王权者们自身的状态。”
“当达摩克利斯之剑剑身的破损超过一定程度,就说明王权者的能力已经距离暴走十分接近。”
“而一旦王权者的异能发生暴动,就极有可能引发‘掉剑’——即达摩克利斯之剑从空中掉落并爆。炸,造成如迦具都事件那样的重大灾难。”
“由于起因是异能暴走,所以掉剑可以说是王权者异能所能造成的最大破坏效果,没有之一。”
“——但是。”
阿纲话音顿了顿。
这个时候,在座的几人也都察觉到了某种可能。
所以他们都一眨不眨地紧紧注视着阿纲,等待着,或者说有点战栗地等待着,他最终要说出口的话。
阿纲自己也感觉到有点紧张——虽然他觉得以他对工藤新一的了解,他实在不必担心什么。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该担心还是会担心。
他无声地攥紧了拳头。
“但是,那种程度的破坏的话,我甚至不用使出全力,就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阿纲说着,轻轻闭了闭眼睛。
“我并不是因为黄金之王的善意而被‘赋予’了自由。”
“我的存在本身,决定了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从我手里,夺走我的自由。”
第26章 可能的邀请
“喂喂……真的假的……”
松田阵平听得墨镜都差点掉下来——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在房间里还要戴着墨镜。可能真的本体就是墨镜吧→_→“就算是想让工藤君放心,泽田君你也不用这样……”
相比之下,萩原研二虽然也在极度震惊之下表现出了一定的怀疑,但他的表述方式就显得柔和多了。
至于工藤新一……
他先是一脸呆滞地盯着阿纲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好像突然不认识他了一样。
接着他从沙发扶手上直起身,单从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实在很难推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工藤新一终于动了。
只见他捂着额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这是在做梦吗?而且梦的内容还是一直连贯、逻辑通顺的?现在因为我快要醒过来了,所以梦境开始出现逻辑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