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无力抵抗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尤其那个人性格十分恶劣,每次见他不屈不挠地站起来,还会嘲笑他,说什么“真的吗?就这种实力还自认为是个强者?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很强吧?”
气得夏油杰眼睛都红了,却偏偏怎么也打不过他。
“最开始我和老师关系真的很差,他总是用那种看猴子杂耍一样的戏谑态度对我,我也很不服气他这个看低他人努力的人渣。”
阿纲:“…………”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词……?
“有一次老师给我加训到很晚,师母带着惠惠,来接老师下班……”
他的师母,他天使一样的师母,看到满身狼狈的夏油杰,就边斥责着老师“面对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这么重的手”,边温柔地过来查看他的伤势,为他处理伤口。
而他那个恶劣的老师,就像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大型犬似的,蔫耷耷垂头杵在一旁,一声也不敢吭……
“于是我就知道了,师母才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王者!”
夏油杰眼神闪亮地大声宣布。
第72章 天与暴君与弟子与妻儿
“还真敢说啊,臭小子。”
夏油杰话音未落,一只大手忽而从他背后伸了过来,狠狠按住了他的脑袋。
“……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夏油杰边用力挣脱出按在自己脑袋上的“魔爪”,边转头看向来人。
来人——身材高大、胸肌发达,嘴角一道显眼的伤疤使得他带着某种莫名锋锐感的英挺面容显得愈发桀骜不驯,单单只是站在那里而已,就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异样强烈的压迫感,偏偏因为他脸上过于懒散的神情,而将这种压迫感中和掉了大半,所以只是给人一种填饱肚子以后,慵懒休憩中的大猫一般感觉的黑发男人,也正是夏油杰的体术老师——禅院甚尔闻言,哼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从你说出那句不该说的话开始。”
夏油杰:“…………”
啊这。
“我觉得自己每一句话都没有不该说。”
他也学着禅院甚尔的腔调阴阳怪气地哼笑了一声,不甘示弱地回瞪了自己不靠谱的老师一眼,接着就跟川剧变脸似的迅速换上了一副乖巧又温顺的模样,对从禅院甚尔身后边不赞同地喊着对方的名字,边探出头来的黑发女子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师母。”
“辛苦你了,杰。”
黑发女子——禅院甚尔的妻子,禅院惠的母亲,有着一头与十几年后已经长成一个可靠少年的惠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刺猬头,笑容开朗又灿烂。
她笑着走向夏油杰:“惠惠没有闹你吧?”
“当然没有。惠惠很乖的。”
夏油杰说着,将怀中发现母亲之后,已经咿咿呀呀着朝母亲所在的方向探出小手,挣扎着伸手要抱的宝宝小心递交到了自家师母手上。
“真的吗?惠惠真的是个乖宝宝,没有闹哥哥吗?”
女子低下头,笑着和被抱进自己怀里以后,就开始咯咯笑起来的小宝宝碰了下额头——阿纲终于明白夏油杰之前和惠惠宝宝互动时给他的那些既视感都是从哪里来的了。
“惠惠好乖!妈妈奖励你!”女子边说着,边叫了一声:“甚尔。”
从刚刚开始一直在和夏油杰用眼神相互“厮杀”,神情却十足漫不经心的男人闻声立即放弃了与便宜弟子继续较劲,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
只见他长腿一迈,直接绕到了夏油杰身后,从他背后背着的背包里熟练地掏出一次性围兜、造型可可爱爱的保湿吸管杯和一小袋独立包装的宝宝零食——其中包括奶酪棒、小饼干、儿童肠,还有几盒蔬果泥和三文鱼泥。
几乎眨眼之间,被妈妈抱在怀里的惠惠宝宝脖子上就被爸爸围好了一次性围兜,适合一周岁以上宝宝使用的硬嘴吸管杯的吸管也被爸爸看似粗鲁实则动作轻柔地塞进了嘴里。
惠惠宝宝茫然地眨巴了两下墨绿色的大眼睛,接着就双手捧住被爸爸拿在手上的水杯,吸溜吸溜喝起水来。
等他喝了两口,估摸着足够了此次的饮水量,禅院甚尔第一时间移开了水杯,将装着小零食的袋子交给了正在等待着他这个动作的妻子。
黑发女子笑容和煦,对怀中的宝宝摇了摇手里的零食袋:“惠惠想吃哪一个呢?作为奖励,这一次可以让惠惠自己选哦?”
小宝宝立刻被妈妈手里的零食袋子吸引去了注意,完全没理会他家老爹“臭小子又把口水糊在吸管上了!”的抱怨,任由他的老父亲边嘴上抱怨着边动作上老老实实找出纸巾去擦拭他的专用保湿杯,张开小手试图去够袋子里的某样零食——“棒棒!”
“要吃棒棒吗?好呀,妈妈帮惠惠打开好不好?”
女子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却抬眼,看向收好保湿杯(实际上就是把杯子放回到夏油杰背上的背包里)的丈夫,声音甜蜜:“甚尔~”禅院甚尔撇了撇嘴,伸手从她手上接回零食袋子,从里面摸出一根奶酪棒,拆开递回她手中。
“谢谢。”女子拿到奶酪棒,并没有第一时间喂给已经眼睛放光地想扑上来的自家宝宝,而是踮起脚尖,在禅院甚尔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甚尔你做得很好。惠惠也很高兴。”
说完,她笑眯眯又低下头去:“是不是啊?惠惠?”
“棒棒、棒棒~”眼里只有棒棒的惠惠宝宝。
女子笑着将手上的奶酪棒递进儿子胖乎乎的小肉手里,看着他接到奶酪棒以后迫不及待地将圆滚滚的奶酪球塞进嘴里,把脸颊都撑得鼓鼓的,不禁笑得愈发温柔。
禅院甚尔就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和她怀里的宝宝。
他身上原本那种棘刺遍布、好像碰上谁都能上去扎一下的气场几乎完全被抚平了,就像一头被抚顺了所有逆鳞的巨龙一样,盘起尾巴,牢牢将自己的宝物护在身下——带着贪婪而满足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哇……】阿纲惊叹,【他看上去和我知道的禅院甚尔真的好不一样……】
虽然在实际见到这个人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阿纲直到这个时候,才真的理解了夏油杰在提起禅院甚尔这个老师的时候,为什么用的会是那种亲近中又带着嫌弃,真心接纳中又透着复杂的语气了。
【是啊……】系统的语气也十分复杂,【谁又能想到,这个动作娴熟、训练有素的奶爸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天与暴君、术师杀手呢……】
只能说惠妈不愧是官方钦定的爹咪克星。
能把禅院甚尔这匹凶兽“驯服”成如今这般模样,实在令人肃然起敬。
这样想着,阿纲看向这位女士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带上了由衷的钦佩。
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妻子身上,禅院甚尔扫来一个冷淡的眼神,见阿纲只是双眼发光,带着一种他难以理解的敬意注视着妻子,并不懂这小子在敬佩什么,也对此毫无兴趣的男人在确定了对方对妻子没有恶意以后,便懒得多加理会,重新将注意转回到了妻子这边。
倒是那位女性,注意到了阿纲的目光,笑着回望过来——“你好,你是杰的朋友吗?抱歉啊,甚尔之前失礼了……啊,甚尔就是我旁边这个,是我的丈夫,目前正在教导杰格斗术——虽然我是反对杰这个年纪的孩子学什么格斗术啦,但他自己很坚持的样子……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难懂的话,我是春野来海(haruno kurumi),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您好,我是泽田纲吉,是杰的同级生,也是他的朋友。也请您多多关照。”
阿纲边礼貌地做出回应,边在内心想着:来海、kurumi。
原来如此。
之所以给儿子取名叫做“惠”,不只是将他当作上天赐予的恩惠,也有向老婆的名字致敬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