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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空降临(78)

作者:子琼 阅读记录

正如徐念所说的,因果这种东西似乎本就不是完全绝对的,人类到底是被躯体的结构所限制着,才无法去探索更广阔的宇宙,还是因为人类的思想本就无法企及彼岸的另一头,躯体才在有限的思想下应运而生了呢?

梁挽颐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着徐念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好像很了解的样子,所以你可以同时看到过去和未来吗?时间在你的视角里,有什么不同吗?”

徐念却笑了起来:“我没那么厉害,如果过去和未来对我而言可以轻易触碰到,我又怎么会眼看着那对情侣死在湖里呢?”

“更何况,”他眼底仍带着笑意,神色却变得有几分凝重,“倘若我真如你所说,可以同时看到过去和未来,你又怎么能相信,我是绝对站在人类这边的呢?”

见梁挽颐有些茫然,徐念便又道:“你可以代入自己好好想一想,当过去和未来同时在你眼前展开后,你不仅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还能够预知人类未来的命运,你会变得绝对理性,会站在你的角度,选择出一个你认为的、对人类而言最好的未来......可是那时的你还算是人类吗?你又怎么知道,你选择出的那个未来,是人类想要的未来?”

徐念的话让梁挽颐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一种很难形容的毛骨悚然感在她心底蔓延。

是呀,那种情况下,她选择出的未来又怎么就一定是人类想要的呢?

所以,能够同时看到过去和未来的陶馨雅到底在做什么?她又为人类选择了一个怎样的未来?

梁挽颐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陶馨雅所筹谋的事情,到底只是她一个人的选择,还是她们共同做出的选择,没错,“她们”。

在那些破碎的记忆里,梁挽颐和她们几个显然在共同筹备着一个计划,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梁挽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所以到现在为止,她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还在她们的计划里,还是说已经出现了偏差。

“梁小姐,我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拥有这种能力,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我跟你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绝不会做出伤害人类的行为。”

在幽暗的卧室内,徐念的眼眸像是反着光,显得极为乌黑明亮。

对上他笑盈盈的目光,梁挽颐突然又安定了下来。

也对,她现在可没有什么超出人类范畴的能力,她的所有认知仍属于人类,她相信自己,不管之后和之前她做出过什么选择,她的立场都是不会改变的。

作者有话说:

咱们这本书一共会写两卷,现在第一卷 还没写完呜呜呜,不过应该快了,第一卷要开始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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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⑤①

窗帘被拉开了一道缝, 外面的天没完全黑下来,乌云阴沉沉地郁结着,雪花打着旋儿飘下, 空气似也带着幽暗的滤镜。

梁挽颐躺在暖融融的被窝里,安静地看着窗外的冷色, 屋内的温暖让寒冷的雪景显得有些不真实, 身处这种氛围中,困意也慢慢涌了上来。

她的眼皮开始打架, 视线也渐渐模糊了,但她还思考着刚刚和徐念的对话, 如毛线般纠缠成一团的线索塞满了她的脑子, 让她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徐念躺在她旁边,她背对着他, 仍能感受到来自他的暖意。她不介意跟徐念睡在一张床上,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 旁边有个人,她甚至觉得安全了不少。

这两日的奔波让梁挽颐全身的每一寸骨头都散发着酸痛,两条腿更是宛如寒气入体了般,凉飕飕的疼,膝盖摔得青紫处倒是因为擦了药酒而舒适了不少, 但梁挽颐整个人还是疲惫的基调。

她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 背着一身沉重的思绪,陷入了浅眠。

因为想得太多, 梁挽颐的睡眠质量不太好, 只浅睡了片刻, 就突然醒了。

再睁眼时, 入目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乡野不比城市,晚上没有灯光,今夜又没有星星和月亮,四周一丝光亮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梁挽颐想闭上眼睛继续睡,可突如其来地清醒之后,再想入睡就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她闭了会儿眼睛,听着窗外吹得呼呼的寒风,隐约觉得空气中似乎有一些细微的违和之处,但她又说不清楚这种不对劲儿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现在几点了?

梁挽颐这般想着就抬头向床头柜上看去,被她取下来的手表静静地躺在那里,表盘散发着荧光,能借此看清上面显示的时间。

刚好凌晨三点整。

虽然那幽幽荧光很微弱,但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仍给了梁挽颐不小的心理慰藉。

她伸出胳膊,想把床头柜上的表拿起来,可就在她的手指即将接触到表带时,她整个人突然顿住了,一种极其强烈的窥视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让她瞬间冒了一身的冷汗。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很难描述。

梁挽颐全身僵硬着,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一个实验,人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是感觉不到目光的。如果没有人提醒,就算有无数个人盯着你看,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可是此时此刻的梁挽颐,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落在她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注视着,那目光仿佛是有实质的,围绕着她,将她一圈圈缠住。

那不是属于人类的目光!它处于每个角落,仿佛塞满了每一寸的空气,妄图从缝隙里挤入。

梁挽颐僵了片刻,突然伸长胳膊,迅速将手表抓进了手里,好歹算是一点灯光,如果有什么危险,还能勉强用来照明。

人类就是这样,对于黑暗的恐惧大于一切,但面对处于迷雾中的未知,除了恐惧外,还会带着天生的好奇和探索欲。

梁挽颐缩在被窝里,屏着呼吸听了一会儿,周围没有奇怪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有些安静得过分,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仍没有消失。

不知是因为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绵延不绝的黑暗,还是手表发出的光真的起到了作用,梁挽颐发现自己已经能隐约看清四周了。

她的心跳有些快,某种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的情绪在她心底发酵着,她抿着唇躺了一会儿,突然就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觉得违和了。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原本应该躺在她身后的徐念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是他的呼吸声太轻了吗?

梁挽颐又屏息听了一会儿,身后真的太过安静了,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这个发现让她不可抑制地恐慌了起来,在她刚刚察觉到空气中存在着窥探着她的目光时,她虽然也有些害怕,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她的旁边还有另一个人,不管经历多恐怖的事情,她都不需要一个人独自面对,那种恐惧也就没那么浓重了。

可是如今,她却突然发现,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仿佛被遗弃在了孤独的黑暗里,不停朝着海水深处坠落而去。

梁挽颐紧捏着拳头,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在想徐念去哪了,是起夜去厕所了吗?还是有什么别的事出去了?

她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像是生怕惊动什么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她压在被褥底下的手开始慢慢地朝身后伸去,试探着摸索着,可直到她的胳膊几乎都伸直了,她也没碰到原本该躺在床上的另一个人。

整张床上的的确确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正想着这些时,玻璃落地窗突然震动着发出了“笃笃笃”的声音。

梁挽颐整个人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有人在敲窗户......

也有可能不是人,而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敲......

梁挽颐紧张地抬头朝着窗户的方向看去,窗外是一片化不开的黑墨,看不到远处的山,也看不到近前的雪,浓黑得仿佛坠入了深渊,又好像延伸到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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