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色危机(96)
好像做设计的压力大,都要借助外力来缓解的。
何为山脸色有些难看,和薛凛相比,他确实算是寒碜。
再盲目自信的男人,也分得出美丑,薛凛那张脸,说是碾压他都不过分了。
一般他看到这种小白脸,都很不屑一顾,毕竟长得好看的男人没几个有文化,他看不起那些花架子。
但付情短短几句话,已经把面前这人的履历说了个大概。
这学历,只比他强不比他差,关键对方还很年轻。
何为山之所以放下面子对魏惜穷追猛打,就是因为他近些年有点急了。
研究所里,进的青年才俊越来越多,都是比他板正比他年轻的,他也就比人家多点资历。
魏惜这个级别的美貌,如果不提早下手,最后肯定被哪个年轻小伙哄走。
但何为山没想到,魏惜居然鼓弄出个男朋友来。
何为山眯眼,狐疑地打量魏惜:“你们俩真是男女朋友吗?我怎么记得上个星期听你和小蔡聊天,你还说自己是单身呢?”
魏惜的脸色微微变了。
她和蔡雅楠都是今年新进来的,被分到同一间办公室。
女孩子想要尽快熟悉,总要聊些个人问题,她确实跟蔡雅楠说自己是单身,但两个人是在办公室小声说的,门虚掩着。
何为山能知道,除非是趴在门口偷听了。
魏惜觉得很恶心。
南湾所那么多工作人员,重点实验室那么多前辈,大家都很好,只有何为山膈应人。
魏惜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脾气了,既然何为山这么没有分寸,她就只能到老板面前告状了。
她刚打算不演了,就听薛凛语气冷淡道:“前男友,刚复合,您有意见?”
魏惜:“......”
付情在何为山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给薛凛竖大拇指。
反应真快啊!
不愧是当年一入校就引起轰动的学霸学弟!
在何为山疑惑的眼神下,魏惜不得不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何为山脸上一片阴郁之色,带着碎胡须的肥下巴抖了抖:“嚯,前男友啊,大学还是海外的?”
魏惜:“高中的。”
事已至此,真真假假随便吧,反正就像付情说的,薛凛长居京市,这次之后,他们就没交集了。
何为山呼吸急促,似乎有些不甘:“学妹高中就谈恋爱了?”
魏惜冷静道:“早恋啊。”
何为山咄咄逼人道:“你这种乖乖女不可能早恋的吧。”
“呵。”薛凛忍不住笑了一声,可惜眼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他笑声一敛,沉声问道,“你们实验室接待人员还兼职查户口吗?”
听出薛凛言语中的警告,何为山闭上了嘴。
魏惜却不吐不快,牙尖嘴利地讽刺道:“实话说学长,我这人有点颜控,高中看他长得好看就下手了,长大后没发现更好看的,就吃回头草了。我其实不太介意学历和家境的,因为我也不缺这些,主要就看一张脸,要收拾的干净整洁。”
薛凛轻挑了下眉,没有出声反驳。
何为山听出她是嫌弃自己不好看不干净了,冷笑一声:“你们吃吧,我先回办公室了。”
何为山黝黑的手掌撑住桌子,慢悠悠起身,将桌面压的咯吱作响。
他深深看了魏惜一眼,才眷恋不舍的往门口走,然后泄愤似的一甩门帘,出去了。
他一走出食堂,薛凛没有迟疑,很快起身,坐在魏惜斜对面的位置,与她拉开距离。
魏惜微微一怔,还没缓过神来,付情就坐在了薛凛原来的位置。
她搂着魏惜的肩膀夸奖道:“你们真默契啊,配合的真好,连商量都没有,高中早恋的前情都编出来了!”
刚才何为山的质问把她也吓了一跳,一旦薛凛和魏惜反应迟钝,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她们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人,齐齐编这种瞎话,太掉价了,以后同事之间也没法相处。
但好在,两人都很聪明。
魏惜哭笑不得,但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不想因为她和薛凛的旧事,影响付情与他们相处的自在感。
薛凛已经十分坦然地低头看起手机邮箱了。
他今天本就是来这里办事的,身后还有好几个工作堆着,手机邮箱提示已经一下滑不到头了。
付情真诚对薛凛道:“学弟,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南湾,还麻烦你演了个戏,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我们实验室吧,就他......老板已经给他介绍好几个女生了,条件好点的女生看不上他,条件一般长得不行的女生他还嫌弃,我们都无语了。”
“说实话,他就是看魏惜年轻小姑娘刚来,什么都不懂,长得还好看,呆个一年什么都了解了肯定就看不上他了,所以他才想趁虚而入。”
“可他仗着业务能力强,也不在乎别人私下怎么想他,总归没人能取代他的位置,老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薛凛放下手机,礼貌地听付情说话。
魏惜垂着眸,一边溜号一边想,没人能取代他的位置?
怎么不能呢。
付情叹气:“现在魏惜跟很多同事都不熟,等过段时间就好了,我们这儿年轻小伙可多了,真谈一个何为山就惦记不着了。”
薛凛面无表情,只是在桌面的遮挡下,重重压了压骨节。
付情这才发现魏惜自何为山走后一直没说话,沉默的有些过分了。
她悄悄用胳膊肘撞了撞魏惜,示意魏惜表示表示。
薛凛毕竟勉为其难地帮了这个忙,虽说两人一个在京市一个在南湾,不会对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但总归是个不情之请。
魏惜被撞得回了神,不自在地用余光扫扫付情,在付情的挤眉弄眼下,她不怎么走心地对薛凛说了声:“谢谢。”
她已经等着那句不客气了。
薛凛看向她,神情看不出喜怒,但没有立刻给反应。
魏惜觉得这几秒仿佛被拉长了,时间在她眼前是有形的,像透明的糖浆,难熬的很。
就在她开始感觉忐忑时,薛凛终于开口:“那就请我吃饭吧。”
魏惜:“?”
正常人不都该说不客气吗?
付情也讶异地看了薛凛一眼。
薛凛的神情格外认真,语气温缓平淡,半点没有玩笑打趣的意思。
这又让人觉得,请一顿饭是件理直气壮且格外正常的事,而他没有别的心思。
总归只是一顿饭。
魏惜道:“好啊,有时间的。”
薛凛皱眉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问道:“什么时间?”
“......”魏惜感受到了久违的压迫感,仿佛被什么步步紧逼,但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只是心魔。
这让她怎么接?她就是敷衍一下罢了。
不过看薛凛的意思,好像是要把时刻表立刻敲定下来。
付情解释:“噢,我这学弟毕竟是在建所工作,行程排的特别满,平时经常加班的,他这次过来还跟我说,中午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吃饭。要不怎么说咱们研究所好呢,旱涝保收,稳定极了,还不用996。”
魏惜心说,学姐,你知不知道盛棠所是他家的啊?他这不是被资本剥削,他这是给自己打工啊!
魏惜只能含混道:“我最近不忙,都行。”
薛凛一本正经地通过微信联系自己的助理:“我近些天的工作安排发来一份。”
过了会儿,他手机震了下,估计是对面的打工人已经把工作安排发来了。
薛凛打开文件,微微蹙眉,检查了一下,才说:“明天晚上八点可以。”
他放下手机,左腕上的表盘被阳光照的直反光,让人看不清他手背上自然绷起的黛青血管。
他现在没戴高中那会儿几十万的新款名表了,今天这表大概也就上万,看起来相当低调。
魏惜想,他应该是不同场合配不同的表,见客户就戴贵的,平时出门就带朴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