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刃蔷薇(71)
胡川压制住内心咆哮的小人,相当专业地微笑着说:“现在是十点十六分。”
只有四十四分钟。
等傅董收拾完出来,得上演速度和激情般的生死时速才能勉强赶到。
傅时沉抬手摁摁眉心,低低道:“等我。”
转身朝里走了。
等看不见傅董的身影,胡川才敢抹一把额上的汗,踱到司机面前,长吁一口气:“不枉我按了一个小时喇叭,总算把傅董叫醒了。”
司机脸上有着劫后余生般的轻松:“还是胡特助你有办法。”
今天八点半,司机就在门口等着,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接老板的地点,因为老板住所众多,经常东住一下,西歇一夜,有时早上还得去港口接老板。
半天没等到老板的那段空档,司机已经在肚子里写了好几遍辞职信。
傅时沉回到房间里时,慕昭正拖着残痛无比的身体艰难起床,见状,他到床边,按住她的肩膀,“你休息一天。”
“我也要上班。”
在他去应门的时候,慕昭拿手机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出头,她可真是和他荒唐过了头。
傅时沉按着她的肩膀同时,调理不乱地侧着身体,弯腰探出手去拿腕表,垂耷着眉眼,漫不经心地说:
“公司没你一天就转不了了?”
慕昭目中带审视:“那你为什么要去公司?”
“我今天有个认购协议要签。”傅时沉见她没有再起床的意思,又快步走到衣柜前,推开门,“不然我也会选择留在家里陪你。”
“……”
“认购协议?”慕昭眼梢明亮起来,圈子就那么大,风声一吹大家都能听见,“是原茂半导体是吗?”
傅时沉淡淡嗯一声。
“我记得宋淮予那边也在盯梢,他没抢过你?”慕昭心里不禁有些快意,哪天撞到宋淮予,她肯定会拿这件事耻笑他。
提到宋淮予,傅时沉脸上瞬间没好脸,连伪装都懒得,眉眼瞬间冰冻三尺,嗓音里更是风雨欲满楼:
“他也配和我抢东西?”
“还没上市的作坊公司,守好他那可怜的半垄地就是不错了。”
……
论起兴风,极讯浏览器起家,占有市场80%的份额,还真不是什么作坊公司,尤其兴风已经实现三连连续盈利,上市在望,多家金融杂志高度评价,兴风极有可能是互联网的年度黑马。
不过这样的兴风,放在根深经厚的九白集团面前,还真就只能算作一个作坊公司。
十分钟后,傅时沉已经收拾妥当,转眼间就从一个纵欲过度的清瘦青年,变成一个西装革履的商界大佬。
傅时沉还是那个傅时沉,如果撇去他喉结上一点紫红色的印记不谈的话。
那是她昨晚留下的唇迹。
“你不能这样去公司。”慕昭留意到那醒目的痕迹,也不顾周身疼痛地下床,朝梳妆台走去。
“什么?”
他急着出门,没留意到异样。
慕昭在梳妆台上找到遮瑕液,轻挤着泵头在白润的指腹上,然后急急上前,差点踩到昨晚她开箱时放在地上的剪刀。
好在傅时沉眼快,手也快,一把就搂过她的腰身,带进怀里,让她的脚成功躲过一场无妄之灾。
女人后腰肌肤滑嫩,生香柔软,傅时沉是握了又握,掐了一把又一把,垂着眼眸也深了颜色,“你就这么下床来?”
“……”
慕昭贴在他怀里,赤在空气里周身肌肤都凉凉的,正忙着给他的喉结上遮瑕,连害羞都忘记,仰着一张清媚的脸,靠近他的喉结看得仔细,深情专注,自顾自地说:
“你要是这么去公司,得多失大体啊……下面人会在背后笑话你的……”
男人眸色深深,耷着长睫凝望她,颇没个正形地拿话逗她,“笑我什么?笑我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
慕昭手指轻柔地在他喉结处点抹着,把遮瑕液推开,抬眼白他一眼,“你在内涵我是个迷惑人心的妖妃?”
“一看你上学就没认真学历史。”
傅时沉冷嗤一声,“杨玉环怎么能是妖妃?”
“是没好好学历史。”慕昭呛回去,“因为我是理科生。”
“巧,我也是。”
“你哪一届的理科生?”慕昭才想起自己没问过他这点,“我是在桃城一中的12届,你大我两岁,你是10届的?”
傅时沉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握着她的腰说:“我今天不能迟到两次,再迟就赶不上签协议了。”
就算他迟到,对方也会等着他,但始终不太好。
“好了。”
慕昭从他怀里退开,盯着他的喉结仔细端详,简直是可以瞒天过海的程度,遮瑕液对得起它的价钱。
傅时沉低头在她眼角亲了下,低低道:“等我回家。”
慕昭推他,用他的话来说:“你可不能再迟到第二次了。”
于是,傅时沉光着手指出门了。
那枚玉扳指在傅时沉走后,才让慕昭在床底角落找到,昨晚的他脸上挂着孟浪不经的笑意,骂那是一枚破扳指,骂完就扬手一扔,只听见玉扳指坠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清脆滚动响声,好半天才停。
玉扳指声响刚停,风声又开始刮起来了。
慕昭从床底捡起玉扳指,擦干净灰,然后温柔地将它重新摆放在床头,在昨晚见证过她和他温存的原来位置。
-
这是搬进新房的第二天,慕昭在家休息,她在上次验收装修成果时看过所有厢房,添置过东西后的房间还没看过。
家里新来一个阿姨。
姓崔。
崔阿姨大鼻子,小眼睛,脸上生一颗痦子,长得有点吓人,但脾气很是温和,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
崔阿姨是傅时沉奶奶安排过来,专门照顾夫妇二人起居的,听说是周琴弟弟的媳妇。
有这么一层关系,相当于就有一双眼睛放在家里。
也许是周琴支的招,也许是老人家自个儿的主意,放这么一个人在两人身边,有什么情况都能及时知道。
要是放在以前,慕昭铁定不愿,她只是和傅时沉演演戏而已,谁愿意悬个监控在自己脑袋上?
现在不同,她和他都已经入戏,既然假戏真做,便也不再怕那个监控。
崔姨做过午饭,叫慕昭吃,慕昭正在看各个房间,便挥挥手说一会吃,说着便推开其中一间南厢房的门。
里面的景象让慕昭为之一惊——
满目极蓝色的兰花,一株一台,花台以红木制作,一米见方,半人高,保守估计能有上百台,每一台上面都摆放着一株珍稀的蓝色兰花。
是她认识的品种,
也是傅时沉曾经一掷万金替她拍下来的品种。
——醉玲珑。
怎么会有这么多?
来叫她吃饭的崔姨还在身后,笑眯眯地搭话道:“太太,我听大姑姐说过,这些兰花都名贵得很呢,傅先生很喜欢,之前一直养在游轮上,现今定居在此处,才叫人全部搬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P.S.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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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崔姨烧得一手好菜,鲁川粤闽苏浙湘徽等八大菜系,不论哪种挑出来都能整出三五道的地道菜,到晚上时,正房的餐桌差点摆不下崔姨烧的八大菜系,近20道菜,堪比全席宴。
葱烧海参,水煮肉片,红烧乳鸽,松鼠鳜鱼,荔枝肉,龙井虾仁,腊味合蒸,八公山豆腐。
……
等等。
摆满桌面的菜肴,空气里色香味俱全。
慕昭在书房里居家处理完公务后,到正房一看,看到满桌的菜稍稍一怔:
“崔姨,两个人哪里吃得完这么多?”
崔姨洗净手,在围裙上抹着手,笑眯眯地说:“这是老太太的意思,让我把拿手菜都做一遍,说是让太太你都尝尝。”
奶奶真是有心,慕昭便不说什么,看一眼不远处的中式落地钟,“才七点,等他回来,菜都该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