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爸爸我当定了(29)
陈紫留着最后一丝清明,去思考护士的话:“在这里生,打无痛,要导乐,不陪产。”
陆匀乖巧地站在一旁,不插嘴。
麻醉真是人类文明之光,无痛打好之后,陈紫的痛感慢慢迟钝,清爽的感觉从腰椎沿着脊柱一节节向上攀爬,她觉得她好多了!
工作群里,有集团的财务找她对预算单,她飞快地把重要信息圈出来,扔给甜甜让她去查,然后跟财务说:“我在生孩子,晚点再回你。”
财务发了个震惊的表情包:“陈总,不用这么拼的。”
陆匀一直在沙发上安静坐着,等待召唤。
看陈紫伸手去够桌上的???水杯,立马从恒温壶里倒出水来,拆了根吸管插进杯子里递到陈紫嘴边。
陈紫抿了几口润嗓子,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陆匀问她:“感觉好点了吗?”
陈紫摇头:“还是疼,我对麻药不敏感,不过已经好很多了。”
陆匀用纸巾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你要不睡一会儿吧,说不定醒过来,孩子就已经生出来了。”
他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陈紫虚弱地笑了一声,想到什么,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了眼,现在好丑啊。
她跟陆匀强调:“我生的时候,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在这里,你发誓。”
对她而言,自尊比命还重要,她回想起刚才护士当着他的面给自己做指检,就觉得很没面子。
陆匀点头:“好,我发誓。”
但是说完这话,比起生产更早的时候陈紫就顶不住了,赶陆匀出房间。
她在越来越密集的疼痛中汗流浃背甚至失禁,尽管医护人员已经司空见惯了,但这对一个精致的女人来说是人生中的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她实在接受不了这时候有自己的爱慕者在旁观看——哪怕她未必会和他在一起。
陆匀原本还想再等等,等她要生了再走。可听着她的哭喊,他没法违拗,说着“好好我马上走”,一步三回头地退出房间,拉着护工阿姨的手连连拜托,“‘包大人’你给她勤换着点啊。”
已经是凌晨了,陆匀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许久,又下楼去在院子里吹了吹风。
明明是寂寂无眠的夜,他却好像一直能听见有人喊疼。
头脑清醒,可身体疲乏,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睡觉了。
口袋里有润喉糖,他一颗又一颗的吃,直到还剩最后一颗的时候,他才停下。
是黎明破晓时分,黑暗中已经要透出光亮,他晃了晃铁皮盒,听着铛铛响声,忍不住给陈紫发消息:“怎么样了?”
昏一会儿醒一会儿的陈紫回他:“破水了,医生来了。”
陆匀边回消息,边迈步往楼上走,“提醒医生里面还有一个,别漏了!”
他这话有些滑稽,可陈紫确实照说了,说完再也没力气看手机,跟着助产士的口令开始生产过程。
路飞从肚子里落地的那瞬间,陈紫终于得到解脱,是一种来到极乐世界的快感,医生把宝宝递到她面前让她亲了亲,就送到胎儿科室去观察了。
接下来是拿出F2以及缝合侧切的刀口,缝针的过程漫长而痛苦,陈紫在医生授意下,给陆匀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前台签一下F2的医废处理同意书,几句话说得气喘吁吁,还喊了声疼。
陆匀应答以后,立马喊护士找麻醉师又去给她补了一剂麻药,等所有手术过程全部结束,医护都从房间出来了,他立马冲进屋去。
陈紫正在躺着输液等待观察。
扭头看到陆匀,有些委屈地湿了眼眶:“好疼啊。”
“知道知道,你别说话了,快闭眼睡觉。”陆匀在外面的时候看到运出来的白色床单,起码有两三条全都被血染透了,他看着都两眼一黑。
陈紫闭上眼,时间是过得快或慢她已经没有知觉。
只是朦胧中听到有说话声,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看,就看见陆匀推了个透明的婴儿车床过来:“看!路飞!”
路飞的脸红红的,眼皮肿肿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举在脑袋两边。
虽然是亲生儿子,陈紫也忍不住说一句:“好丑啊。”
陆匀乐了,他刚才没好意思说。
不过他还是要跟全世界炫耀一下他当爸了,拍了照,编了文案,他发送之前先请陈紫过目:“可以这样发吗?”
照片里,是陆匀的大手和路飞的小手碰拳,配文是“你好,世界”的英文。
陈紫看他。
他满眼都是快乐。
陈紫的声音还虚弱着:“可以是可以,但那个词是W-o-r-l-d,不是w-o-r-d。”
文盲的笑容僵在脸上。
陆匀坐到婴儿床旁边,戳着路飞的小拳头:“你妈妈一点都不可爱。”
作者有话说:
报——
生啦!
第23章
路飞的出生时间是六点零六分,体重六斤六两,陆匀建议他的大名叫陈六。
陈紫没理他。
徐阿姨一早带着陈紫爱吃的各种早餐过来,看着路飞的小红脸蛋夸了句:“宝宝真俊。”
陈紫喝着粥替路飞接受这来自长辈的盲目的赞美,跟阿姨说:“估计要住院三四天,出院以后就直接去月子会所了,阿姨你在家帮我拆快递吧。”
她已经开始计划大买特买了。
徐阿姨说“好”,又问起陆匀,“小陆跟你一起住会所吧?总得有人照顾你。”
这个问题,倒是没有讨论过的。
陆匀竖起耳朵听陈紫怎么说:“那里面什么都不缺,医生护士月嫂保健师都配套的,有人照顾我。”
徐阿姨劝到:“总归是自己人陪着放心啊,万一他们把路飞拐卖了怎么办?”
陆匀心里暗暗点头。
陈紫觉得阿姨这个假设很荒唐,可又想想好像确实有这种新闻。
就在她摇摆的时候,陆匀适时地开口,语气有点绿茶:“我肯定要陪阿紫的啊,工作哪有他们母子重要,而且我最近也不是特别忙。”
陈紫皱眉看他,陆匀忙低下头假装认真观察路飞。
嗯,虽然还没怎么长开,但看着基本上是跟陈紫一个模子出来的,暂时先不要扔垃圾箱,长长应该能好看。
“也好。”半晌,他听到陈紫说了这么两个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陈紫还没想好后面要怎么办,但既然他愿意帮忙,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那个小猴子能多吃到奶。
医生说初乳珍贵,又说新生儿哪怕一天不吃也能扛得住,让她放松心情,多和宝宝亲触。
月子会所的月嫂已经跟护工交接完,来照顾陈紫母子了,据说这个叶阿姨是会所的金牌月嫂。
“所有经我手的宝宝出了月子至少涨三斤。”
没有任何经验的年轻爸妈自然信赖这位有经验的阿姨,陆匀小尾巴一样跟在叶阿姨身后,学习给路飞换尿不湿。
陈紫的麻药劲完全过了以后,才感觉身体像是跑完马拉松一样疲惫,腰以下的部位哪哪儿都疼,她的人生头一次脱离了高级趣味,全身心地跟屎尿屁做斗争。
原来,能自主排尿也是一种平淡的幸福。
而幸福离她远去。
她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产后第一天。
第二天一早,陆匀和叶阿姨推着路飞去洗澡打疫苗,或许是徐阿姨说的路飞可能会被坏人拐卖触动了陆匀,他寸步不离地守着路飞,决不让路飞离开视线一秒。
称完体重回了病房,陆匀跟陈紫惊奇地描述路飞的胎便颜色,讲他打针哇哇大哭,然后哭晕睡着了。
正说着呢,路飞醒了哭哭,要喝奶。
叶阿姨把路飞从小车里抱出来,放到陈紫床上,等陈紫解开衣襟。
陆匀退出去,把环形轨道的帘子完全拉上,缝隙没有合上之前,他看到月嫂伸手去捏了陈紫胸口一下,而陈紫痛呼了一声。
等路飞喝完奶又睡着了,阿姨把他放回小车里,嫌弃地说:“老拉帘子干嘛啊,多晒晒太阳还补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