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竹马(34)
宁酒站在原地有些茫然,他生气了吗?为什么?
等人影消失在门口,她反应过来,跟老师们礼貌地打完招呼,随后立即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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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暮迟走路飞快,宁酒差点没跟上他的步伐。
原来每一次上学回家的路途,他已经配合她减慢了不少速度。
“顾暮迟!”
宁酒朝他的背影喊,往常慢慢的腔调急迫又用力。
话音刚落,前方利落颀长的身影顿住,脚步钉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
既不回头,更不往前。
她连忙气喘吁吁地站到他旁边,路上跑太快,气没顺过来,两人间死寂的沉默,只有她一声又一声回荡在楼道角落的呼吸声。
“你——”
她张嘴,话没说完,手腕被他扣住。声音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头也不回,拽着她往前,一直往前走,走廊右侧是专心读书的学生,掠过3班,2班……
1班门牌越来越近,等到门口,她脚步止住,手指触摸到了木门。
身体还没转方向,还没发力推开门,他更用力地使劲,拽住她越过1班教室。
宁酒:“……”
靠窗的学生们看到他俩不回教室,都瞪大了双眼,仿佛见了鬼。
老师郎朗的讲课声,走廊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重叠。
男孩子的手心火热,本人却面无表情,侧脸冰冷,完全不像一个人。
这座教学楼与隔壁的教学楼以连廊相连接,连廊中间有个小房间,作为保洁间使用,放置保洁员的拖把和水桶。
他打开保洁间,推她进去,等她转身,他踢开碍事的塑料桶,挤进来的同时,顺手把门关上。
小房间又热又暗,宁酒吞了吞口水,眼睛简直没地安放。
两人明明保持了一步距离,他的手也早就从她的手腕处松开,但那股热意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钻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空气里仿佛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焰。刚才打算说的话,一下子被燃烧殆尽,她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
保洁间的墙面斑驳,狭长的玻璃框嵌在房门顶部,彼此呼吸声清晰。
他的鼻梁和下巴隐没于黑暗之中,从细小的玻璃框中涌进来一道浅淡的光影,恰好蒙在他眼睛上。
她抬眼,与他看不出情绪的目光相撞。
暧昧丝丝缕缕发酵,有什么东西试图破土而出。
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把她拽进小黑屋里?
刚从办公室解脱,这会儿面对陌生的顾暮迟,她的神经更加慌张起来,手脚简直不知道放哪里才恰当。
顾暮迟微微俯身,属于少年清冽的气息铺天盖袭来。
他的手心抵在她左耳的墙面,将她娇小的身体围绕。房间里悄然无声,动作时夏天单薄的衣服响起轻微摩擦声。
声音放在外面极其微弱,小小的房间,耳边却像摆了个喇叭。
他要做什么?
他的眼神里的情绪,是她所理解的那种意思吗?
宁酒听到自己胸腔的心跳如鼓声,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阵像敲人心口的脚步声。
三四个人往这边靠近。
他绷紧下颌,而宁酒僵硬着身躯。
狭小的房间给人一种两人紧贴的错觉,呼吸近在咫尺,身体的热气与空气融合,将她极致包裹起来。
暧昧又隐秘。
而门外的动静,放大了此刻的感受。
隔着一道又薄又不隔音的房门,两人静悄悄地看着对方。
高跟鞋声越来越近,聊天声也越来越清晰。
“刚在办公室,我都替顾暮迟这学生紧张。这孩子真不容易。”
“我家孩子要优秀到这程度,捧在手心里还来不及。”
话说到这里,外面的人声音极其清晰,如同跑到保洁间里跟他们面对面说话一样。
从门边上擦肩路过。
近得让人不敢动弹。
宁酒悄悄抬眼,朦胧的光线下,他的喉结重重地上下滚动。
仿佛被烫到,她又立即低下眼。
外面又传来一阵讨论。
有人叹息说:“他外公估计是担心他谈恋爱,影响学习。”
觉得这话没道理,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声反驳说:“瞧这学生也不像是谈恋爱的样子,王闵轩的话也能信?”
另一人斩钉截铁附和:“顾暮迟成绩一向稳定扎实,不可能早恋。”
聊天声越来越远,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到为止,顾暮迟眉眼一松,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笑声夹杂着呼吸的热气,扑到了她敏感的耳廓上。酥酥麻麻,像有只手轻轻地揉捏着。
她被他抵在墙角,退无可退,咽了咽口水,声音颤颤咧咧:
“你干、干嘛呀。”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健康快乐,统统暴富!!!︿( ̄︶ ̄)︿
第二十一章
宁酒手心出汗。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过去不到两分钟,却产生了一种度过了两年的错觉。
他垂眸睨着她,声音放低, 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我要干嘛?”
宁酒声音发抖:“拉我到保洁间做什么。”
女孩子清澈的瞳孔里, 困惑、慌张、躲避的情绪几乎满溢出来。
她不理解他的举止。
甚至想逃出这里。
他盯着她的脸,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那股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渐渐被理智压制,他松开了手,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厘头,她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任何女生都受不了别人的说三道四。
他都明白。
可当他听到她亲口说, 他们不可能成为情侣,他受不了了。
在她的世界里,两人除了朋友以外, 什么情况都不会发生。
而他却希望有情况。
宁酒还在等他的回答, 顾暮迟想了想, 挂上了一副略显轻佻的笑容,凑近了看她:“你在撒娇?声音这么嗲。”
宁酒顿时睁大眼, 慌不择路地摇头。
她一紧张,就容易颤音。
顾暮迟认识她这么多年,当然清楚她这个很容易被人误会的特征。
他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罢了,她的反应偏偏戳动了他的心脏, 顾暮迟心跳了下,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又控制不住逗她,“害羞了?”
她将唇咬得发白。
“只剩我俩了。”顾暮迟低低笑了声, 总算放过她, 退后一步, 给她腾出了点自由呼吸的空间。
然后,环住胳膊,靠墙上睨她,“学校流言都解决了,你还困扰什么?”
“……”宁酒还愣愣的。
少年的声音清冽冷静,略微俯身,淡淡沐浴露的皂荚香顺势扑了过来,“嗯?你没看论坛?”
房间昏暗,门顶部的玻璃框漏了点光线,聊胜于无地照亮周围狭窄的墙面。
他的长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翳,静静看着她,压迫感很强。她呼吸绷住,哪里还能保持平日的镇定,混乱地问出来:“啊?什么论坛?”
顾暮迟:“?”
平时就挺呆,这会儿更呆了。
他内心挺想笑,脸却绷得紧紧的,一副让她自己回忆的态度。
宁酒抵住略潮湿的墙面。
终于想起前两天的论坛风波,她努力平静下来:“你怎么知道的那些流言?”
顾暮迟冷哼了一声,紧接着抛出一句出人意料的话:“我亲自去请老师解决,作为当事人能不知道?”
宁酒惊讶了:“是你。”
顾暮迟听了,唇僵直了一瞬,仿佛不敢置信:“除了我,还能有谁?”
“我还以为是哪个好心人。”她呐呐解释。
顾暮迟冷笑:“看来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某个根本不存在的好心人。”
听他刻意加重了后面三个字,宁酒憋出一句:“因为你看上去不像个好人。”
顾暮迟:“……”
他气笑了,半晌没作声。
宁酒掐紧手心,思索这句话太过火了,不小心伤害到了他脆弱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