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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难扯(78)

作者:周晚欲 阅读记录

“说句肉麻的话。”她枕在他的胸口,“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忽视你的。”

温辞树一愣,旋即把双臂收紧。

乔栖并没有和他腻歪很久,她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竟缠着温辞树拍照。

先是用手机拍,后来用拍立得拍。

女孩子就是这样,哪怕没有任何事可做,也能花上两个小时享受拍照和修图的乐趣。

这天他们在家里吃完晚饭之后,才准备驱车离开。

临走之前,刘美君开始大罐小包的给他们装泡菜,腌茄子,辣椒酱,咸菜,火腿肠……

当妈的总是这样,孩子平平常常的回一趟家啊,总被她搞得像是回最后一趟似的,她总是要把厨房里的好吃的全都给他带走。

乔栖没有这样的母亲,也不愿意凑热闹,不然总会想起亲妈带给她的漠不关心。

她到温圣元的茶厅小坐。

而温圣元和温辞树被刘美君喊去帮忙,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如她的意,厨房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哎呀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之类的话。

吴妈在旁边特别着急,想说“我来吧”,都没张开口。

很快打包好。

温辞树和乔栖该走了。

刘美君和温圣元把他们送到家门口,车子驱动后,还能从后车镜里看到他们还站在门口目送。

父母与子女之间,大抵都是这样一场目送吧。

等温辞树的车彻底开没影了,温圣元和刘美君才回家。

孩子们一走,偌大个房子就显得冷清不少。

刘美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却总也看不进心里去,便叫温圣元:“咱们下会儿棋吧。”

温圣元也觉得冷清,就说:“好吧。”

他们走到茶厅,茶桌旁边就摆着棋盘。

进屋的时候,温圣元和刘美君都下意识的先看了一眼墙上温辞镜的拍立得照片。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眼眸一沉。

因为墙上明显新贴了几张照片。

是辞树的。

看衣服应该是今天拍的,他不怎么会拍照,对着镜头有些拘谨,那些比耶或者比OK的姿势,大抵都是被人强迫做出来的,有点呆萌的可爱。

刘美君和温圣元脸上都漾起了笑,而其中有一张照片的下面,还贴着一张纸条。

温圣元把它拿下来,刘美君脑袋凑过去看:【如果这里也有辞树的照片就好了,就像……爸妈要是也记得辞树喜欢吃什么就好了。】

陌生的字迹。

是乔栖写的。

这一刻,好像有一层白布被揭开了。

大家心照不宣的淡化辞镜的死亡,不刻意提及,却又处处留下他的痕迹。

仿佛他只是出了一趟很远的门。

然而这个家里越是到处都有辞镜的身影,就越是到处都有辞镜的尸体。

这具尸体被自欺欺人的蒙上白布,不去掀开,就仿佛不知道里面遮盖着什么,就不用直面这份痛苦。

因为太害怕白布会掀开了,所以他们把这个家封闭了起来,关好了“窗户”,害怕风会进来吹开什么。

于是他们也把自己禁锢了起来。

他们似乎忘了,还有人,被不小心关在了屋子外头,就像被抛弃那样,关在了屋外。

乔栖在这段故事里始终是一个客人。

她无意间扣响了柴扉,门开了,她走了进来。

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家里到处都是白布?又是为什么,有一个人在屋外像是被画了一道屏障无形阻隔了似的,徘徊着,不进门?

所以她揭开了白布。

看到了尸体,看到了疮痍,看到了门外人不能回家的原因。

她留了张字条,想问问这家的主人,我看到的,你看到了吗?

他们懂了。

温圣元和刘美君双双对视,脸上都泛起了心酸的表情。

第48章 风月

温辞树回家之后, 接到了一通特殊的电话。

是温圣元和刘美君打来的。

他们开始时不过是问一些平常的话,诸如“到家里没”,“菜放冰箱了没”, 后来在快挂断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儿子, 真抱歉。”

温辞树那会儿正边打着电话, 边把从家里带来的泡菜, 咸菜和各种酱往冰箱里放, 闻言没反应过来, 问:“什么?”

温圣元说:“让你一直活在你哥的阴影下, 对不住了。”

“还有我。”听声音,刘美君应该是夺了手机过去,声音从小变大,“阿树,对不起, 我和你爸看到乔栖留的纸条了, 我们很愧疚……”

温辞树心思一晃, 不由转头去寻乔栖的身影。

她刚洗完澡,倒睡在沙发上,脚翘在沙发靠背上头, 身子则陷进沙发里,七分干的如瀑长发倾数垂落在地面上,只等自然晾干。

美的毫不自知,又不拘小节。

温辞树难以想象, 这样的她, 留下的纸条里到底写了什么。

刘美君那边还在继续说着什么:“我和你爸想了很久, 是等到你下次来再向你道歉, 还是就干脆不道歉了以后用行动表示,但最后我们还是选择立刻就向你道歉,因为我们知道,说什么都太迟了,所以不能再迟了。”

温辞树开的免提。

手机放在餐桌上。

而他双手撑在桌上,像在沉思那样盯着手机屏幕。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得到这样一份道歉。

因此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刘美君最后一笑:“还有,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不亏。不仅不亏,还赚了。”

温辞树几乎是瞬间反应到刘美君所指何事——乔栖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刘美君看不惯她,他出声维护,问刘美君“您觉得我爱她,亏吗”。

当日刘美君斩钉截铁说,“这个儿媳妇我不要”。

现在刘美君告诉他,“你不亏”。

温辞树远远看着睡在沙发上的乔栖,轻声开口说:“都过去了。”

他不想说“没关系”,也无法说“我原谅你们”。

长期的压抑并不是一件没有关系的事情,但是一家人之间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所以他说,都过去了。

另一层意思是,快让开始,开始吧。

挂了电话之后,温辞树走到沙发旁蹲下,乔栖转脸看他,他适时弯腰,夺走了她唇间的芬芳。

乔栖刚才依稀听见温辞树在和他父母通电话了,大概明白他应该是知道了她做过什么,所以没有推开他,反倒抱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亲了好一会儿,温辞树才把乔栖放开。

随后他说:“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乔栖把腿从沙发上拿下来,懒懒勾住他的脖子,引诱意味很重的问:“一起吗。”

温辞树却把她的手拿开:“今天分开。”

乔栖被拒绝了。

她很生气:“什么叫今天?”

温辞树托住她的后脑勺,凑上去又亲了她一口,才说:“乖,我有话给你说。”

温辞树的有话说,和乔栖理解的有话说,完全不是一回事。

乔栖本以为他会和她面对面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结果他只是把她赶进她的卧室,然后他转身回到他自己的卧室,给她打来一通电话。

乔栖的头上简直要滑下三条杠:“大哥你搞啥。”

温辞树特别爱听乔栖说话,带着憨憨的搞笑,还是不自知的,所以他笑了,告诉她:“我想给你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乔栖问:“讲啥?”

心里想的是,我倒要看看你说什么还非得打电话说。

温辞树沉默了几秒。

就当乔栖忍不住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讲故事之前先给你说几个秘密。”

乔栖不由安静了下来。

听他说:“我的微信名是S,S不是树,是seven,是栖。”

“……”乔栖呼吸变慢。

“我开的酒吧叫S7,但是这里的S不是seven,不是七,也不是栖,是思念的思。S7是思栖,你也是我思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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