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难扯(28)
他没有等乔栖发表看法,点了点头,说:“奶奶,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我父母会挑个大家都有空的日子过来拜访的。”
奶奶开怀大笑:“好好好!记得叫上你爷爷。”
温辞树一笑:“好。”
奶奶又看向乔栖:“怎么,你没意见吧。”
乔栖愣了愣,耸肩:“我哪敢啊。”
刚才奶奶那番话,乔栖眼眶红了一圈。
她这人呀,越是疼痛的、误解的、卑劣的,越不能让她低头流泪。可只要淡淡的那么一丝疼爱、理解、尊重,她就能红了眼眶。
不知是该说她太硬,还是太柔。
这顿饭到底是食之无味的。
但好歹是吃到了最后才散。
离席之后,高成彦去付款了,大家到门口等他。
高成彦和乔桥的女儿,乔栖的外甥女,高青青和高红红围着她叽叽喳喳个没完。
说什么。
“小姨小姨,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戒指。”
“小姨,小姨夫好帅啊,比我爸帅多了,像明星一样。”
“巧克力真好吃,我以前都没吃过这种……”
说到这句的时候,乔桥捂着肚子过来了,笑:“小乔,看到妹夫之后,我对你这段婚姻放心了。”
“是啊,小伙子真不错。”罗怡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身后,一伸脖子,笑着又强调一遍,“你去他家的时候也记得好好表现啊。”
“……”
乔栖是无语加无奈。
怎么都和他聊温辞树啊?
这个人一来,全家都只注意他了是吧。
乔栖现在很想狠狠瞪他一眼。
扭头去找他,恰好看到乔桑正黏着他说这说那,笑得眼睛都没了。
似乎是察觉有人看过来,温辞树遥遥一望。
他们四目相对。
他打招呼似的,对她一笑。
她先是一愣,又很快想起来,她应该瞪他一眼:
你说你闲的没事考什么“一百分”啊,就不能控控分,考个七八十,别太糟也别太好,做个样子过去算了……
这个眼神传递的心声还没说完,乔栖余光突然发现乔桑循着温辞树的目光看了过来,然后大喊一声:“哦~~~”
就像抓到同班同学搞对象似的,笑得那叫一个欠揍。
乔栖心尖一颤,匆匆把目光收回来。
收回来了,她才恍然意识到——不对啊,我怎么那么像新媳妇儿害羞?
她想死的心都有,这下肯定让人给误会了。
算了算了。
假夫妻嘛,恩爱点,是“剧本”要求。
……
还好高成彦很快交完钱,大家说几句客套话,就各上各车各回各家了。
临走之前,乔桥给乔栖摆手。
乔栖看到了乔桥手上戴着的镶钻的金戒指。
然后她一激灵。
就像是考试的时候绞尽脑汁都想不到的答案,在交完卷之后,她突然想到了!
乔栖安全带系了一半,一拍脑门:“我靠!”
温辞树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乔栖恍然大悟:“我知道为什么高成彦会提戒指这茬了。”
温辞树正倒车,只见他目不转睛注意着后车镜,似是随意一问:“嗯?”
“因为你今天表现得最不好的一点就是你表现得太好了!今天可是高成彦的升职宴啊,你买那么多东西送大家,这不是抢了他的风头吗!他可不得找个话头损损你!可他哪哪都比不上你,就我姐手上戴的金戒指看起来比我的戒指值钱,所以就被他抓住了呀!”
这么长一段话,你敢信,乔栖没换气。
于是她说完之后,舒了一口长气。
温辞树云淡风轻,直到把车驶入主干道之后,才回了她一句:“哦。”
乔栖想打人。
念头一出,她就动手了,拍了他一下,又扒着他的胳膊左晃右摇:“你听没听懂啊!”
“诶,别闹,我开车呢。”他笑着提醒她。
乔栖定了几秒,才不甘心的撒手。
温辞树转过脸,看乔栖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像条胖头鱼。
不由笑深了,说:“我知道了。”
他真淡定。
乔栖想破口大骂。
话就在嘴里刚要往外冒的时候,却猛地又想到什么,眼神都变了,下巴一昂:“说,你是不是故意压我姐夫一头的?”
温辞树一顿,似是在想什么。
乔栖又说:“两个女婿,长辈们总要比较的。”
温辞树摇头失笑:“我没有刻意出风头。”
他转脸淡淡看了她一眼,说:“只是不习惯做人陪衬。”
没有故意压谁风头,更不会刻意出风头。
温辞树不需要做这样的事。
正如,他从不会为任何人掩盖自己的光,明知要被长辈们和高成彦比较,他更不会。
乔栖听完他的说法,只觉得心事重重。
他在长辈面前的种种表现,足以说明他的父母一定也是礼数周全之人,而她向来不讨这类大人的欢心。
如果婚姻让她逃离了原生家庭,却一头扎进婆媳大战,她是万万不肯的。
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必须尽可能做到让温辞树家里人满意。
车往前开,逶迤的车灯忽明忽暗,像在给她做鬼脸,等着看她笑话。
作者有话说:
1、“我希望她即便身边有我,也能拥有独自穿过苦旅的能力与勇敢。”
他会帮她披荆斩棘。
但那只是在她懒得抬手的时候。
而不是抬不起手的时候。
她永远要有披荆斩棘的能力。
2、任何一个姓周的女性都会被叫“周周”…………哈哈哈自我吐槽。所以我说我更like啾啾这个昵称,特别又可爱。啾啾或欲子。
第17章 难扯
回到家之后, 乔栖把自己最贵的和最淑女的衣服都翻找出来,堆在床上。
然后她把温辞树叫了过来,打算一件件试穿给他看。
温辞树说:“其实你穿什么都好。”
她嗯了一声:“那当然了,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她随手拿起两件衣服,打量着要穿哪一件, 嘴上的话没停:“但是见你父母不是比美, 不是吗?”
温辞树不置可否。
乔栖想到什么, 笑道:“对了, 我还没表扬你。”
他望过来, 似是在问:什么?
她笑:“今天吃饭你表现的很好。”
她扬了扬手上的戒指:“尤其是这个戒指, 连我都感动了。”
他想了想,说:“你喜欢就好。”
“不过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是这句话。”他话音刚落,她便接上。
温辞树微愣。
有想过她会直白问出这个问题,却没想到是现在。
他在想该怎么解释。
其实他是在婚礼当天才猛然想起他没准备戒指。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想起来之后, 他请了一上午的假, 跑了许多家首饰店, 却都没有满意的。
最后只好发了个屏蔽她的朋友圈求助。
他鲜少求人,一般都是人求他,那条消息发出之后, 评论区很快就有人向他推荐当地的珠宝设计师。
他加了那设计师微信,开车去他的工作室,亲自做了一枚银戒指。
如果做完戒指之后,他没有回公司处理加急工作的话, 她就搭不上他的顺风车了。
“Per aspera ad astra.”
他在刻下这行字母的时候, 脑子里都是她被父亲误会后悲愤离去的背影, 还有握着烟隐隐颤抖的样子。
所以, 在聚会上对高成彦解释的那一大通话,都是真的。
这不是什么动人的情话。
但谁说“我爱你”,才是我爱你。
“这个戒指不贵,样式又太素,我感觉你可能会不喜欢,恰好看到你和你父亲的矛盾,所以临时加上了这段话。”
最终温辞树决定这样解释给她听。
乔栖定定看了他一眼。
然后选择相信这个理由。
这段婚姻,是她提出的,可她却没有他那么细心,完全当做一场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