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从天才到大能+番外(727)
紫薇道人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让宁瑶和他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场,说不定可以纾解她心中的怨气,下手也能柔和一点。
但是一想到宁瑶如今的修为,顿时感觉彼此之间,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们就连相对而坐的资格都没有了。
而此刻,就在道峰山腰处。
这里曾是一大批道峰弟子聚居之处。
宁瑶看着这里坍塌的洞府,漆黑的双眸微微轮转。
紧接着,这一片山腰处的时空微微波动,半空中仿佛出现了虚影一般,开始快速向后轮转。
草木枯了再荣,枫树红了又绿,光阴的变幻,在这一刻,组成一幅绮丽的画卷。
直到……画面最终定格在尸横遍野的草木时,宁瑶的瞳孔似是又漆黑了三分,乌溜溜的,仿佛能吸纳一切的光线。
在那些接连倒地的尸体中,宁瑶甚至还看到了熟悉的面庞。
易清酒……
段薇薇……
这些名字在曾经的记忆里,不过惊鸿一瞥。
但在现在,却成为光阴中难以抹去的痕迹。
宁瑶看着这一幕,低语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既是梦,就让这场梦……彻底破碎吧。
当喧嚣脱离梦境,浮华掩饰之下,是暴力、血腥、怪诞……以及,无数的爱恨嗔痴欲。
宁瑶手中出现一个硕大的线团,线团之上,是密布着的因果线。
当年既然造下了杀孽这个“因”,那么今日,宁瑶来取回这个“果”,也就顺理成章了。
宁瑶看着眼前的线团,线团上延伸出去的因果线,顺着无尽的迷雾连接到远方。
她将手覆盖在因果团上,接着,用力用手一捏。
虚空中传来轻微的破碎声,隐约还能听到几句惨叫。
宁瑶知道,当初动手的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无论是在宗门外,还是在宗门内。
做完这一切,她轻点额上花纹,熟悉的血脉相连之感再度升起。
宁瑶能够轻松感受到来自于宗门内,神族血脉的力量。
当然,在这里,自然没有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有的,只是无尽沸腾的杀意。
屠刀,再次亮起。
半日后。
宁瑶一身白衣飘飘,衣袂翩跹,缓步走下山腰。
山腰处,恰好有着来时看到的石碑——太虚派。
宁瑶想也不想,一剑劈砍在青岩顶部。
只见青岩表面顿时出现一道比豆腐块还要整齐的缺口。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太虚二字,恰好被从中切开,分成两半。
顺着青岩的脉络,看向远方,隐隐可见红色血气滔天。
原本的仙家圣地,此刻如同猪羊的屠宰场。
就在宁瑶身后,紫薇道人看着这一幕,叹息良久,最后只是转过身,“藏雪,从今往后,便由你来主持太虚吧。我们这些老人,也该退场了。”
现在的时代,已经不是圣地的时代了。
没看到宁瑶一人就敢打上圣地,屠戮无数世家乃至上三宗,太虚派,她更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走时更是毫不顾忌地打碎镇山石。
而就算这样,也不见蒙青子出来阻止她。
这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打不过,服输吧。
他们这些人,因为没有神族血脉,暂时逃过一劫。
但是单就他们几年前不作为的态度,也值得被宁瑶记上一笔。
云藏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应了一声。
岐黄道人也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啊……”
“对了,”紫薇道人突然驻足,面露疑色,“宁苹苹的事……宁瑶没问?”
岐黄摇了摇头,“没有。想来以她的手段,拨弄时光,回溯过去,已经看到了事情的起末。想来她心中应该早有打算。”
“入虚……”紫薇道人闻之,神情中不由得多出几分羡艳之情。
第1560章 境主,水溶(1)
南境。
准确的说,应该是南界。
这里的布置看似真实,但仔细一看,便能隐隐感受到虚幻之感。
就仿佛……这里,是模仿星网的存在。
南界是一块大陆,在大陆中间,有一方大陆存在。
这样的格局设置,有点类似于皇庭的存在,但细细一看,却又觉得不像。
只因皇庭是悬浮于人境之上,取君临天下之意。
而这里的中央大陆,则是与其它大陆齐平,带有万类霜天竞自由的盛放之意。
在南界之中,不时可以看到有人影走动的痕迹。
只是这人影稀疏,远远比不上星网繁茂。
最为重要的是,在南界之内,最低的修为也有寻我境界。
这与星网中,老少皆可登录的情形大为不同。
此刻,在这中央大陆中的一座殿宇内。
几道身影盘坐于殿内,沉默良久。
最先开口的,还是站在首位的一名文弱中年男子。
只见他眉眼细长,皮肤白皙,如同一名儒雅书生,加之身上的病弱气息,有一种类似于葡萄酒酿经过岁月沉淀,常年发酵后的醇香悠久。
水溶抬眸,看着水镜中宁瑶的身影,长叹一声,“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经这么厉害了啊……”
他的语气复杂中带着感慨,却唯独没有太多的恐惧。
夏新舟没吭声。
他没水溶那个底气。
水溶可以称宁瑶一声小姑娘,那是因为水溶在入虚境界中,也是最强的一批。
哪怕……他体内带伤。
最重要的是,水溶前几年一直因为养伤陷入沉睡,将南境乃至战域的大局交给夏新舟掌控。
而结果就是……连夏新舟都不能否认,他好像玩崩了。
宁瑶被他逼得再也不是小受气包了,去了一趟反转世界,回来以后,直接黑化强十倍。
更何况……夏新舟手里还有那个东西……
正巧在这时候,水镜中的宁瑶突然转过身来。
明明隔着遥远的空间距离,她的眸子注视在水溶身上时,却偏偏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锐利之感。
就仿佛一把已经浸透鲜血的尖刀出鞘。
她看到水溶的真容,发觉不是想象中的那几个面容,皱了皱眉头,横剑一劈,直接隔着遥遥的距离,将水镜打散。
水溶看到这一幕,再看看面色有点不好的夏新舟,摇了摇头,“新舟啊,你算是走了一步臭棋。”
夏新舟脸色难看,“境主……”
水溶摆了摆手,“叫我境主也没用。你身上有陛下留下的东西,死,肯定死不了。但这世上,有许多的事,会让你比死还难受。就看对方愿不愿意下手罢了。”
“当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没有不下手的原因。”
“你最好自己冷静下来,想一想。”
话音刚落,夏新舟就低下头,陷入了思忖间。
水溶看了他一眼,心中叹了口气。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又有谁能一直做到?
他们为何不忿于圣地的行径,进而独自开辟出一个南境来?
那是因为初心!
试问,在圣地,难道能和在战域一样,与寻我境的军主共同饮酒,共同挥洒热血,共同封狼居胥,醉卧沙场?
来自于修为等阶的制度,将一切都死板化了。
仿佛强者,活该要俯视众生。
仿佛弱者,活该被摆布玩弄。
正是这种不平,才让他们创造了南境。
但是时至今日,夏新舟似乎已经忘掉初衷,或早或晚的,成为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最令人悚然的是,夏新舟自己还未意识到这一切。
水溶眯了眯眼,仿佛刚才水镜中的少女模样还浮现在他的面前。
宁……瑶?
这就是人皇特意传讯,将他从沉睡中唤醒,让他留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