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一直想找的那个存在淡薄的学生直到上课也没有来，教室中间空了个空位，米语突然记起自己刚来这学校里的前几天，那个只是注视她就让她心怀恐惧的人了，他似乎……当时也是在这正中间坐着？

如果那个学生既是荀白，又是那个气场强大的人的话，米语觉得，他没个幕后重要npc的身份的话，白亏了系统给他按的这么多的马甲了。

课上到一半时，那个迟到的无脸学生总算来了，他没有敲门没有道歉，而是普通又平常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在场的所有学生包括于鹏云，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对他的出现产生什么波动。

他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米语探究的看着他，这个人……总不会是比这群鬼还要死的不能再死的存在吧？

“你能看到他吗？”米语轻敲了敲陶乐的书桌，指了指坐在中间的无脸学生，问陶乐。

陶乐抬起头似乎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写起了卷子，声音又小又轻，像是在用气音说话：

“不要再问我任何东西了，快要高考了，我需要好好学习。”

米语愣了下，神情突然有些古怪起来，确实，对他们三人来说，这里的人都是npc，是游戏人物，背景也是假的、是故事。可对于他们来说，几天之后，他们确实要迎来高考，迎来他们人生的岔路口。

可几天之后，会有一名凶手杀了所有的师生，让这所学校成为尽是鬼怪的地方，而玩家，也无力更改。

因为此刻，他们已经是鬼怪了。

米语猜测，这里的一切都是在回溯，只是多了他们几个玩家而已。早已发生的事，就算想更改，也改不了结局的。

更何况，这只是游戏。

……

下课铃声响起时，那个气质特殊的无脸学生就要离开，索性这次不用米语紧赶慢赶的去拦他，乐正生大概是为了表现自己，已经自发的在无脸学生出去之前拦住了他。

云穆也走了过去，等米语来时，又是一次昨天围追堵截的样子。

“你们还有什么事？”

如果他有脸和眉毛，恐怕已经皱起来了吧。

“同学，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米语笑的很甜，神色面带好奇。她面相单纯可爱，性格也好，很少有人会拒绝她的请求。

“荀白。”

男生很冷淡的说完就要离开，三人站在原地完全是一副要石化的样子，他果然就是荀白！！

那个档案里简历特殊、气质奇怪的男生！

“等等同学！！”米语对他喊了一声就往自己座位那跑去，乐正生和云穆连忙堵到门口，不让荀白离开。

米语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封牛皮袋里，从中找出荀白那一页，小跑到他跟前递给他，示意他看。

“我很好奇，你的简历里为什么只有一个‘无’字呢？”

荀白大致看了眼，又把那张纸递给了米语，语气淡淡道：

“老师写的。”

“我知道……”米语点点头，“但是……”

不对！既然是老师写的她应该去问于鹏云才对啊，问他干什么……她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她应该问的是：

“那么同学，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你总像是透明人的样子？”

米语总算问出了这个困扰他们的问题，但她其实更想问的是：在他们来这所学校的第一天里，那场幻境……为什么只有荀白一个人在三楼高高的俯视着她，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以为你们知道。”荀白的声音更冷了，“这是老师的意思。”

“还有，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荀白推开两人转身离开，乐正生和云穆竟然丝毫没有反击之力，在他靠向门边时，那股米语曾感受过的深刻的恐惧感朝两人袭来，像是有什么手攥住了两人的心脏似的，他们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荀白离开有一会儿，两人才蓦然回神，乐正生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云穆也出了满脸的汗。

米语没注意到两人的怪状，她走回自己的位置把档案袋塞进了抽屉，眉头紧锁。

荀白变得跟透明人似的是老师的主意？于鹏云还有这种能力吗……不，没这么简单，总觉得不是这样的结果……既然他不愿意说的话，不如正午时分，去找程青青问个清楚吧。

“喵……”

白猫从门口踏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丝毫没搭理门口愣神的两人，目不斜视的走到米语身边，一个发力就跳到了她的腿上。

“你怎么又来了？”米语不再多想，揉了怀中的白猫一把，从抽屉里拿出火腿肠喂给它吃。

白猫伸了个懒腰，吃了几口火腿肠就追着米语的手开始撒娇，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舒服的直“呼噜噜”的叫。

“白小猫？”米语突然喊它。

白猫缓缓起身转过头，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米语的眼，四目相对时米语却突然笑了笑：

“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很可爱吧，以后你就叫白小猫吧？”

白猫轻轻“喵”了声，又温顺的躺下，只露出毛茸茸的背部缩成一团，米语温柔的抚摸着它，内心反而有些惧意，那个梦……太真实了。

……

正午十分，三人一起朝美术室走去，乐正生一边走一边偷瞄两人的脸色，声音很小的保证道：

“这次我一定不会提前跑！！不管出什么事我都跟你们共进退！！我保证！！！”

米语笑笑，挑眉看他：“不勉强你？”

“不勉强不勉强！！！！”乐正生哭丧着一张脸，“米语姐姐，我的好姐姐啊，不要一直不搭理我嘛……”

“待会再聊，时间不多了。”

云穆打断了乐正生的话，拉着两人往美术室跑去。天色，确实阴了起来。

美术室的大门敞开着，整间教室都是纯白色，白布笼统的盖着所有的摆设，偶尔几处有一点轻微的弧度。

乐正生大概是为了向两人表明他的态度，赶在两人之前就去把白布扯了下来，“哗啦啦”的声音一连串的响起，桌子上摆放着的小雕塑晃了又晃，“卡擦”掉地上碎了一地。

米语/云穆：……你不如不帮忙。

“我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小玩意！！！”乐正生的脸垮了下来，有点惊恐的问：“它们不会惩罚我吧？”

米语弯腰摸了摸地上的雕塑碎片，她翻找出一块还算完整的，依稀能从里面看出这捏的是人的眼睛。

她抬头看了看乐正生，叹了口气还是道：“你还是去外面歇着吧。”

“别啊米语姐，下次我一定办好，你提前交代好我我肯定能完成的！！！”乐正生可怜兮兮的说。

“你出去吧。”米语冷酷拒绝：“等会我怕你把鬼怪的仇恨值吸引到我们身上。”

“……好吧。”

乐正生只好走到门外等两人，米语看向角落的那樽雕塑，栩栩如生的漂亮女孩，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笑意。

米语看了看身旁的桌子上，拿出美工刀擦拭干净，低头把自己的手指划破，红色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雕塑身上。

她看向云穆，云穆却摇了摇头：“你先来吧，不够了我再放血。”

米语只好点点头，盯着程青青看似温柔的眼睛轻声问出了问题。

“为什么只有我们能看到荀白？”

雕塑的眼睛慢慢有了色彩，鲜红的血液一点点覆盖到了她的表面，最后成了一颗浑圆的血珠滚到程青青的嘴边，吸收变小。

程青青的皮肤肉眼可见的恢复了生机，只不过一会，她就彻底像个活生生的人一样，会说会笑了。

“因为，这是老师的决定。当然，也是大家共同的决定。”

程青青的语调甜蜜，声音又柔又甜，有一种危险的眩晕感，像是吟唱神秘音符的传说中的塞壬一般。

米语请求道：“我想听更清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