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吃点什么？”老板热情地问。

“炒河粉。”舒悦说。

”好勒，随便坐啊，一会儿就来。”

舒悦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天气寒冷，出来吃夜宵的人少，大都是刚加班的。有人跟舒悦拼桌，舒悦眉头蹙了蹙，点头。

对方跟她道谢，坐下后跟朋友聊天，聊刚刚遇见的事，吐槽遇见的人，然后说起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姑娘，你的河粉。”

没有香菜。

她忘记说了。

舒悦抬眼，发现老板忙得不可开交，摊位前还等了好几个人，她自己起身过去添加，原本等着河粉的人见她加了几勺香菜用有些奇怪的目光看她。

很少有人吃河粉加香菜，何况是这么多，跟她拼桌的两个人也不免看了好几眼。

舒悦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低头尝了一口，相比盛景食堂的差了点味道。

吃完粉，舒悦正要回家接到阮慕晴电话。

“喂？”

那边吵闹，舒悦猜测阮慕晴又在试哪一家的酒。

“舒总。”

舒悦意外：“梁总？”

梁晋羽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阮小姐喝多了。”

舒悦了然：“地址在哪儿？我现在过来。”

梁晋羽说了地址，是家新开的酒吧，挂断电话舒悦导航过去。

酒吧位置在近几年重新开发的城区，人烟不比城中心，但也不少，舒悦到时已是一个小时后，一眼便看见屋檐下的两人。

阮慕晴双脸通红，喝了不少，把梁晋羽当陆宁然骂着，梁晋羽脸色有点沉，手上扶着她，避免阮慕晴摔倒。

“梁总。”舒悦过去，“不好意思。”

梁晋羽没说话，只是把阮慕晴交到她手里，站在台阶上点了根烟。火苗跳跃映衬他的轮廓越发冷硬，左手的戒指在黑夜里很是惹眼。

阮慕晴喝酒都有个度，即使喝醉也不会撒酒疯，今天倒是意外，不过听她醉了都在骂陆宁然一切又解释得通。

将软慕晴安顿好，舒悦这才回身跟梁晋羽道谢。

青蓝色的烟雾萦绕，模糊他的轮廓，梁晋羽点了点头，转身回酒吧。

“水。”阮慕晴说。

街对面才有便利店，舒悦过马路买了两瓶水，正要到前台付钱与进来的贺星越碰个正着。

舒悦还没说话，贺星越双眼一眼，像看到救星一样，“姑奶奶你来得太是时候了，再晚点今天我就要躺在这儿了。”

舒悦没懂他的话，贺星越也来不及解释，将她手里的水把钱付了，“你快去劝劝老周，再喝下去真的要去医院预定床位了。”

舒悦无动于衷，“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跟我没关系。”

说完就走，贺星越追都来不及追，再瞧见从对面出来的人直接放弃。

不用追了。

舒悦自然瞧见了周叙言，依旧是黑色大衣，眼目清明，半点不像贺星越嘴里喝得快要去医院的样子，或者说，根本不像喝了酒。

舒悦将水递给阮慕晴，正要拉开车门，手蓦地被握住。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阳过之后一直头晕反胃，不知道是不是没好彻底，作息时间也很混乱。

二十四小时留言掉落红包。

第33章 私语

周叙言的确没喝酒。

几个小时前, 他应约到酒吧，刚进门就被贺星越好奇的打量。

“脸色不太好，有心事。”贺星越下结论, “你上次找的答案还没找到？”

除此之外, 他想不到其他让周叙言烦恼的事。

周叙言关上门，“嗯。”

贺星越更感兴趣了，“什么答案你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 说出来听听，我说不准能帮帮忙。”

周叙言没说话, 只是脱下大衣在沙发上坐下, 给自己倒了杯水。

水是温的，为此贺星越吐槽过好几次，别人来酒吧是喝酒, 只有他来酒吧喝开水, 都怀疑他是不是来蹭网的。

贺星越知道他性子, 也不急, 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品着。

一杯温水下肚，周叙言手指虚扣玻璃杯，脑海一遍一遍回顾舒悦说的每句话，每个字, 每个表情, 试图从里面找出规律, 找出答案, 但都无果。

“看不懂舒悦的情绪。”

贺星越一口红酒险些呛到自己, “什......什么？”

周叙言看着空掉的杯子, “预判不了她的心理和反应。”

贺星越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不是为周叙言提及舒悦, 而是为周叙言居然预判不了别人的心理，好友多年，周叙言对行为心理的研究比肩程教授，曾有一段时间贺星越在周叙言面前很有压力，他仿佛能一眼看穿你的所有想法。

“怎么回事？你说详细点。”

周叙言很需要一个答案，但此时不好打扰程教授。将这几次跟舒悦碰面说的话简短说了遍。

他有很多问题。

为什么得知被欺骗那天，舒悦发泄时忽然安静下来，为什么后面的每次，他都以为舒悦会将情绪发泄，但她都极其冷静，冷静到好像他们从没在一起过。

贺星越听完，问他，“你真的喜欢舒悦？”

“嗯。”

不喜欢，又怎么会在一起。

“具体的，你喜欢她哪一点？”

周叙言：“不清楚，说不明白。”

“其实那问题已经显而易见了。”

周叙言眼睫微颤，求知的看向贺星越。后者摇晃酒杯，一脸高深莫测和看破一切。

“你不是预判不了她的心理，你是害怕，害怕预判之后被她发现，你知道再次被发现的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你不敢冒险。”贺星越说，“舒悦生气的根本原因，就是你骗她，你根据她的行为和情绪做出的回应，她以为是靠近，结果发现都是谎言，被愚弄在鼓掌之中的滋味，换谁都要生气。”

“归根究底，所有问题核心就是你不喜欢她，或者说，她不敢相信你的喜欢有几分真假。”

周叙言握杯子的手收紧，“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跟她在一起，跟她坦白一切，如果没有，那就别再去找她。”

虽然周叙言是自己兄弟，但站在一个旁观者角度，舒悦明显属于被不公平对待的一方。

“她不信任你，你信不信她？”贺星越说。

周叙言喉咙如被一双手扼住，半晌说不出话。

他的问题得到了答案，但有了答案后并没有半点轻松，反而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压得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这些问题，他从没想过。

他只是自我而片面的觉得，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用错了方法，舒悦生气是应该的，但等她气消了，他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可以冰释前嫌，所以，当接二连三面对舒悦冷漠疏离的态度时，他变得困惑，也变得无力。

周叙言心尖好似被巨石碾压，透过水杯的玻璃看自己的脸，从未有一刻，他觉得自己如此面目可憎。

好一会儿。

周叙言才仿佛恢复语言能力，“我明白了。”

包厢光影斑驳，他沉默的坐在沙发一角，后来贺星越去对面买烟，他结完账出来，便看见停在门口的红色轿跑，和迎面走来的人。

舒悦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如浮云过眼，随意无谓，周叙言心头一痛，几乎是本能的，握住她的手。

舒悦抬眼，语气淡淡，“放开。”

她眼里有不耐，周叙言几乎是在话落的瞬间松开，“舒悦，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想听。”

舒悦拉开驾驶座的门，弯腰坐进车里，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给周叙言半点说话的机会。

发动机在空旷的街道有些刺耳，舒悦踩下油门，从周叙言面前离开，全程没有看他一眼。

周叙言站在原地，看着被尾气吹起的树叶，树叶在空中兜兜转转落地，而他却怎么都找不到着落点。

.......

舒悦带着阮慕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