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我哥手下当卧底(41)
准确来说,是裴寒住在没有窗户的地下室,没任务的时候他也不能出门,除非特意跑到有窗户的地方去看,否则他根本不会知道外面下雪了。
许飞羽看了裴寒一会儿,偏了偏头想了想,以拳击掌,“我决定了!”
他迅速拉上背包的拉链,往背上一甩,拽着裴寒就往外跑,“我们今天去玩雪。”
许飞羽拉着他跑得飞快,裴寒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再次跟许飞羽强调他是个没有通行令就无法走出这栋大楼的寄生者。
前16年人生带给他的那些犹疑、顾虑和畏缩,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许飞羽不讲道理、无惧无畏、毫不犹豫就行动的作风弄得溃不成军。
裴寒也不想去阻挡这种溃败,只放空一切,拉着好友的手,痛快地跟在他身后一路奔向被无垠白雪映照得仿若穹顶乍裂、天光肆意倾泻而下的大门。
而门的尽头,林翼带着无奈的笑意轻易就同意了许飞羽带着裴寒一起去中心公园玩雪的请求,又被旁边顺路跟兄弟俩一起行动的齐衡吐槽他太溺爱小孩。
快快乐乐的三人加上没眼色的烦人精齐衡(许飞羽注)开车抵达了目的地。
刚下过一夜大雪,外面很冷,中心公园的人只有零星几个,都是跟许飞羽一样专程跑来玩的。
天空还飘着小雪,但这根本无法浇灭许飞羽玩雪的热情,碍事儿的背包、围巾等都被他留在了座椅上,少年跳下车后撒丫子就在一片洁白无暇的雪地里跑了几个来回,把完美的画面糟蹋了个彻底。
他自己跑还不够,必定是要拉着裴寒一起在这广阔的天地里肆意奔跑,留下自己的足迹,放声大笑,全都痛痛快快才行。
裴寒原本不是这样奔放张扬的性子,但和许飞羽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也不需要去想那些盘绕在他身上的无形羁縻,只管放肆一回便好。
两个孩子都玩疯了,林翼见他们这样快活,不自觉露出微笑。
齐衡一看好友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吐槽:“我看你不像他哥,倒像他爸爸。”
林翼神色一顿,转头看着齐衡,把自己的拳头捏的嘎嘣响,微笑:“那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爸爸要怎么当……”
这边一对儿成年的好友也在雪地里追逐打闹起来,没比许飞羽他们稳重多少。
等折腾累了,许飞羽开始带着裴寒滚雪球,“我们堆两个雪人,一个代表你,一个代表我,并排站一起。”猫眼少年如是说。
裴寒一下子就被他这个主意打动了,非常积极地陪着许飞羽一起滚,滚完大雪球做身体,再滚小雪球做脑袋。
林翼和齐衡也跟孩子们一起滚雪球,滚出来的比许飞羽他们的还要大。
于是,许飞羽跟裴寒的小雪人手拉着手站在前面,林翼跟齐衡的雪人肩着并肩站在后面,挤在一起的四个雪人,丑的各有千秋。
许飞羽盯了齐衡的雪人半晌,似乎容忍他站在那个位置是一件多么勉强的事情。
齐衡一看许飞羽的表情就知道这小破孩在想什么,团了个雪球直接朝着少年的后脑勺丢了过去。
许飞羽可不是一般小孩,即使是视线死角,身体的战斗本能也让他非常利落地躲开了来自背后的偷袭。
猫眼少年转身盯住凶手,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弯身抓起一把雪,迅速团成球,将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齐衡砸了过去,雪球从空中呼啸而过,那架势,就差一路火花带闪电,说是谋杀都有人信。
齐衡会让许飞羽吗?必然不可能。
于是两人都抱着无比真挚地、想要干掉对方的强烈决心,在中心公园展开世纪大战,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瞬间陷入枪林弹雨之中。
这么密集的炮火,身处其中的林翼和裴寒根本无法幸免于难,最后也加入到了战斗之中,两人对决变成了四人混战,这里一下成了炮火连天的重灾区。
等战斗结束的时候,除了几人有志一同没有破坏的四个雪人,其他地方一片狼藉,附近再没有一块儿平整的雪地,完美展现出了战争给世界带来的惨烈伤害。
若是不知情的人来看,绝对要被这大场面吓一跳。
而“拼死”打了一场的四人,头发面颊都被雪水浸湿,外衣更不用说,都糊上了一层雪粒子,白花花一片,等上了车暖风一吹,必然要湿透。
他跟齐衡有多少年都没这么放开疯了?林翼想着,无奈一笑,把三人都叫回车上,开始给他们拿毛巾、烘衣服。
虽然他们四个身体素质都是一等一的好,但也不能太过大意,现役执行官为了玩雪把自己弄感冒,这笑话克兽听了都要笑倒。
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裴寒被送回特对部的宿舍,另外三人则一同回了他们现住的公寓。
许飞羽和林翼进左边的门,齐衡进右边的门,真真是只有一墙之隔。
一回到家,林翼就催许飞羽去洗热水澡。
虽然他理智上知道弟弟已经变成了寄生者,身体素质比自己更好,但感情上还是忍不住把许飞羽当普通小孩看,怕他着凉生病。
许飞羽也不推脱,迅速冲了澡暖热身体,换上带来的小熊睡衣,然后转身把头发还没干透的哥哥也推进了洗澡间。
林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客厅只开着光线柔和的夜灯,许飞羽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困了去房间睡。”
许飞羽睁开眼,意识还没有清醒就本能地摇了摇头,现在时间还早,他要跟哥哥在一起,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
林翼见他摇头也不勉强,他想了想,目光落在了书架的吉他上,“要哥哥教你吉他吗,小羽?”
许飞羽闻言微微有些恍神,在他的记忆里,“哥哥,以前教过我的……”
林翼笑着点点头,乐器他很早就开始学了,以前也教过林羽,当然是玩闹性质的,就是那首曲调非常简单的《春雨》。
林翼拿起靠在角落的吉他,坐到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先是动作娴熟地弹了那首他曾经教过许飞羽的儿歌,然后又是一首非常流畅动听的小夜曲。
雪后初晴,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清辉,将所有的温柔都倾注在抱着吉他的青年身上。
许飞羽一点点靠过去,紧挨着哥哥坐在了被地暖烘得暖暖的毯子上,仰头看着林翼的目光分外专注。
一曲毕,林翼把吉他递给许飞羽,“试试?”
少年没有拒绝,学着哥哥的样子抱起吉他,林翼从背后半揽住弟弟,纠正他的动作。
凭着那点几乎快要被时光彻底湮没的童年记忆和林翼的指导,许飞羽磕磕绊绊地在雪夜的月色下,弹起了那首一点也不应景的《春雨》。
林翼低头看着怀里的弟弟,明明兄弟二人已经一起住了好几天,他却依旧像是漂浮在梦中一般缺乏弟弟真的回到了自己身边的实感。
当年在林翼失去父母后收养了他的亲戚对他并不坏,但那家人也有自己的孩子,养他也只是因为一点血缘情面和高额的抚养费。
在别人的家里,林翼始终像是一个游离在外的多余存在。
说痛苦言过其实,但不安和孤独却总是如影随形——那不是他的家。
可林羽不一样,林羽就是他的弟弟,是他的家人。从林羽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刻起,这个原本只是临时休憩之所的住处,终于再次成为了他的“家”,他们的家。
林翼伸手抱住穿着小熊睡衣,毛茸茸、暖乎乎的小孩,给弟弟用的沐浴乳是他特地买的牛奶加花果香,也是暖洋洋的味道,轻而易举就驱散了纠缠他整整十二年的冰冷和不安。
青年弯下腰,用下巴抵住小孩的发顶,声音轻柔到不可思议:
“欢迎回家,小羽。”
第30章 我们一起承担
林翼跟齐衡休假结束之后, 再次开始带着许飞羽和裴寒两个做任务,这是林翼早就答应许飞羽的,现在更不可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