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空间能力的赋神者，如果是那个人的超凡能力，那些二代们身边的保卫力量根本就是形同虚设，一夜之间杀掉所有人也几乎没什么难度。

虽然没有正面碰上，但师新觉见过三队队长汲南跟对方交手后提交的任务报告和视频资料，对这位的能力不算一无所知。

至于黎明之子的人为什么要杀郑鑫鹏他们……这件案子确实属于罪有应得，但因为犯人的身份地位和现行法律的规定，很难得到公正结果的类型，很像是黎明之子会插手的那种。

只不过……当年的林家案，以及郑鑫鹏用违规手段逃避服刑的事情，虽然因为林翼的关系，特对部和日对部内部的人都有所耳闻，但这些情报完全没有在社会上公开，黎明之子的人是怎么注意到这件事的？

师新觉的思维在这个地方停顿了一下：果然，治安总署内部有黎明之子那边扎进来的钉子吗？

此类问题属于审查课的职责范畴，师新觉没有自己继续纠结的意思，但他会记得在之后的报告中提醒宫沛注意相关情况的。

至此，案件调查已经差不多到了尾声，犯罪嫌疑人已经被锁定，至于能不能抓到人，那是另一码事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之前一直叫嚣着要治安总署给出一个交代，甚至话里话外透出特对部在包庇内部成员意思的郑家等受害者家属，在特对部拿出切实的证据，证明郑鑫鹏等人确实都是被黎明之子的成员所杀后，立刻就安分下来，比被吓到的鹌鹑还要乖巧，再也没有上蹿下跳地找林翼的麻烦。

【想必……】帮自家队长整理好案卷资料准备上交的一队副队长薄修明露出有些讥讽的笑，【想必是怕跳得太厉害，引起黎明之子的注意，被查出别的什么问题，然后又招来杀身之祸吧？】

他们所谓上流人士的那套，在联邦政府里玩得转，在黎明之子的杀手面前，P用也没有。

同样对那些作风嚣张、总是对治安总署指手画脚的权贵阶层没有任何好感的薄修明不带半点好意地揣测着。

更绝的是，之前在林翼调查时，违法违纪帮助郑鑫鹏保外就医、减刑的相关监狱、司法人员，居然自己拿着证据，主动向纪检方认罪了！？

他们实在是怕了。

毕竟，黎明之子的人不光杀了郑鑫鹏，他们连只是教唆郑鑫鹏的其他那些二代都杀了，砍瓜切菜一般，可那些人也罪不至死啊。

很难说如果他们不主动认罪，黎明之子的人会不会把他们也一砍了之，连个申辩量刑的机会也没有。

唯一让人感到安心的是，至目前为止，黎明之子还从来没有杀过已经在法律上被判刑收监的人。

跟迫在眉睫的性命危机比起来，承认曾经受贿渎职所要付出的代价，似乎也不值一提了。

之前林翼千难万难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就这么在黎明之子以鲜血铸就的恐怖威慑下，轻而易举地达成了。

但是红方没什么人觉得高兴，只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可笑，和如芒在背的莫大讽刺。

……

数日前，连环杀人案爆发当天。

林翼为了完成那堆复杂繁琐、长到仿佛看不见尽头的审查流程，几乎花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等他终于能从审讯室里离开，齐衡已经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了有一段时间。

齐衡被问的没有那么细致，比林翼出来的早多了。而许飞羽，因为他在明面上只是林翼看好的下属，再加上昨天从傍晚开始人就被关进了禁闭室，出来的比明面上是寄生者的裴寒还要快。

四人最终在日常对策部大楼的走廊里碰头，面面相觑，却找不到能够打破沉默的说辞。

身为林翼的顶头儿上司，执行课课长沈璟也到场了，手下的得力干将被指控杀人，他当然不能无动于衷。此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知道林翼只是不小心被牵连进去，沈璟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他无言地拍了拍林翼的肩膀作为安慰，然后体贴道：“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我给你和齐衡放两天假，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面色苍白、满眼倦色，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的林翼没有拒绝上司的好意。他缓缓点了点头，温言道谢后，才跟特对部的众人分别。

一如往日的、归家的车上，依旧载着林翼、齐衡、许飞羽三个人。

林翼仰头靠在座位的皮质靠背上，用一只手遮住眼睛，像是累极了一样，一言不发。

许飞羽坐在他身边，姿态放松，神情却很乖巧，也没有不合时宜的撒娇闹腾，去打扰很久都没好好休息的兄长。

这副乖宝宝的模样，很难让人相信他跟昨晚打架斗殴，故意把忙到连轴转的兄长拖着，让林翼和齐衡为了陪伴他，不得不一起在禁闭室外面熬夜的少年是同一个人。

齐衡的视线在许飞羽身上转了一圈，几乎是用一种全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又在少年察觉到之前不着痕迹地收敛起来。

对啊，那么在乎哥哥的许飞羽，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任性举动？

他闭了闭眼，很想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却以失败告终。

因为在今日之后，林翼就再也用不着为了林家的案子殚精竭虑、日夜奔忙了，对吧？

自动驾驶的悬浮车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中缓缓减速，车载音箱里传出的柔和女声提醒着车上三人已经抵达目的地。

许飞羽是第一个打开车门跳下车的，可是等他回头，车上的林翼和齐衡却都没有下来的意思。

似乎刚从浅眠中苏醒的林翼放下之前一直遮住眼睛的手臂，独属于青年的温柔笑容在那张苍白倦怠的脸上缓缓扬起，勾勒出和往日分毫不差的弧度：

“抱歉，小羽。”他轻声说着，嗓音依旧温和舒缓，“哥哥跟齐衡之后有一个重要的会面，事先定好的，实在不好推脱。”

“今天，你只能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了。”

以前，除了部门团建，林翼很少在下班后参加这种私人性质的饭局酒会。但为了林家案的追诉，这两人最近类似的社交活动也多了不少。今天的会面大概是之前事件的遗留，就算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也得好好收尾，不能平白放人鸽子。

已经习惯这一点的许飞羽懂事地点了点头，跟两人分开，独自一人朝着公寓楼的方向走去。

在踏上大楼门前的最后一级台阶时，许飞羽若有所感般回头朝身后看去，载着林翼和齐衡的那辆悬浮车，已然飞驰着离他远去，汇入城市中熙来攘往、盛着明亮灯光的车流中去了。

第81章 灯红酒绿香烟

现在车上只剩下了齐衡和林翼两个人, 那种异样的沉默又延续了一会儿，还是齐衡先开口：

“怎么，刚刚我可是完美地配合你支开了那个小鬼, 你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我说吗？”

今天两人有会面的事情是假的，林翼在眼也不眨地说谎之前, 都没跟齐衡商量过。

不过凭借两人对彼此多年的了解和无言的默契，哪怕连表情都被遮住, 但只看林翼上车后的那个肢体动作，齐衡就意识到好友恐怕短时间内都不愿意直面许飞羽, 却又不想在对方面前泄露情绪，必定会找机会跟小鬼暂时分开。

所以之前车在家门口停下的时候, 齐衡安稳坐着动都不带动一下的，之后果然……

齐衡偏头看了一会儿车窗外的城市夜景, 还是没等到林翼的回答, 便换了个问题：“你想去哪儿？”

这一次，林翼终于出声：“啊，想去的地方倒是有……”

……

这是一间稍显吵杂的酒吧, 比起平日里他们常去的居酒屋, 这里更吵闹、更疯狂、更混乱、更颓靡。

动态彩灯的华丽光效铺满了地面、墙壁、天花板, 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泼洒在人群中，将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切割成难以辨认的模糊色块, 凌乱地交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