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我哥手下当卧底(11)
不知他从什么渠道拿到了林翼的联系方式,甚至对他们调查的进度了如指掌,开门见山便道:“林队长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想必很明白上面有人好办事儿的道理?”
林翼听明白了这位官员的潜台词,声音一下子冷淡不少:“还望您知晓,无论过去多久,入职治安总署时的誓言和初心,我都未有一日或忘。”
对面也冷了腔调,从高高在上的拿腔作势,变作了隐隐的威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林翼眨了眨跟许飞羽轮廓相似的蓝色猫眼,里面的光总是温柔,却从来没有缺失过坚定。
“无论何时,我们都一定会竭尽全力,对得起自己肩负的职责,头顶的徽章,也不会辜负任何一位联邦公民对治安总署的信任。”
“呵呵。”对面的人被林翼的冥顽不灵气笑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林队长居然是这么个天真愚蠢不识时务的硬骨头。”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对得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些东西将来能不能保得住你!”
“嘟——嘟——嘟——”的忙音响起,林翼放下了智能终端,这才发现调查小组的所有人都在看他。
“啊,抱歉。”林翼露出浅淡的笑,“我好像一不小心,替大家选了艰难的道路。”
他话未说完,齐衡就用肩膀将他撞了一个趔趄:“说什么蠢话呢!”
“你是队长,要是连这点决断都没有,还能做什么?”
“而且……”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目光对上,自然而然地抬起手碰了一次拳头,齐衡笑骂了一句:“我们谁跟谁,有哪一次,我不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楚郁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新手帕,再次轻声咳了起来,“咳咳,查清事情的真相是搜查官的本职工作,仅此而已。”
“但是,”他话音一转,带着种洞彻世事的冷静,“容我提醒你一句。”
“你跟我不同,刚刚跟你打电话的那家伙,确实还是有点影响力的,哪怕在特殊对策部里也是。”
“你想好了?”
林翼沉默数秒,抬头看了一眼旁边大楼外墙的立体投影,上面正在循环播放那位议员候选的竞选视频。青年的声音变得低哑:“你知道我们家那件案子的。”
“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全都是被……”
从阖家幸福美满到自己孤身一人、寄人篱下、飘零多年。儿时发生的那件案子对林翼的一生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明知道这光鲜表面下的悲惨,我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退让,死也不可能。”
听到林翼这么说,楚郁再也没有阻拦,谁也拦不住的。
许飞羽一点点挪到林翼身边,大着胆子抓住了他的袖口,表达自己无条件的支持。
回想起家人的林翼看到许飞羽那双眼睛,不自觉回握了一下少年细瘦的指尖。
而裴寒看队长林翼的眼神,几乎是在闪闪发光了。
他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选拔考试,但执行课一队却一点情面不留地直接放出话来拒绝了他的入队,其他队伍要么冷眼旁观,要么落井下石。
在他被所有人拒绝的时候,是二队队长林翼从那群队长中站了出来,朝着他伸出了手,态度温和地问他:“你愿意加入我们二队吗?”
当然愿意。
林翼队长强大、坚定又温柔,既能体贴他人的难处,也能肩负队长的担当。还有无论面对什么,都会将理想和正义坚守到底的觉悟和勇气……
这就是他所憧憬的存在,是他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许飞羽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他小动物的图谋不轨。他瞪了裴寒一眼,硬是换了个位置把自己插进林翼和裴寒之间,坚决不让对方靠近自己都还没成功赖上的饲养人。
林翼见他这样,以为他不耐烦长时间听成年人讲话,想跟同龄的小伙伴一起,还顺手把他往裴寒那边推了一下。
护食猫猫许飞羽:……
小野狗裴寒:……他这位搭档,刚刚的表现是想跟他亲近的意思吗?
最后是楚郁的声音打断了几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找到了,跟安向阳频繁往来的那群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彻底消失的家伙。”
“他可真够能跑的。”
“我有预感,”楚郁说,“这个人绝对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林翼和齐衡同样这么觉得,他们都是一边在调查,一边在等楚郁的智能辅佐从千千万万的公民行踪轨迹中找到这个人现在的位置。
案情又有了新进展,调查小组的五人重新坐上了悬浮车,朝着目标地点赶去。
这次去的地方,比安向阳家的所在地更加偏僻。出了城市一路向西,一直到了某处存在着大片废弃厂房的区域。
这里不像市中心那样存在大量的监控摄像,但在卫星拍照和智能辅佐官的帮助下,再加上现场勘查,楚郁很快就锁定了那个幸存者的所在。
一个男人,一个头发乱草一样纠缠、胡子拉碴、满面尘霜的中年男人。
调查小队的人找到他的时候,男人正蹲在地上抽烟,旁边还放着速食食品的包装袋和空了的矿泉水瓶。看起来,他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
看到穿着特对部制服的人找上自己,男人不但没有逃跑,反而捻灭了手中的烟头,抬头迎上了他们,眼中的光豁然大亮:
“我就想着闹这么大,可能会惊动你们。但就是不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前面几个高级执行官、搜查官肩上的那四颗星星上,“不知道能来什么级别的人物。”
楚郁的身体闻不得烟味儿,远远就停下了脚步,靠组内通讯传递信息。
几人的智能辅佐官飞到了这片区域的上空,转动着摄像头,尽量把周围的一切情况都纳入监测范围,而林翼则带着其他人朝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齐衡上前一步,掏出自己身上的那包烟,蹲下身朝对方递了根,和人攀谈起来。
“你还挑人呐?”齐衡给自己也点了一支,没抽,只是隔着这一点稀薄的烟雾看对面的男人,“那我觉得你可能等不到比我们级别更高的了。”
“确实。”男人坦然地承认了这一点,“不过,你们能在城里晃悠了一整天,还成功追了过来,没被人拦了,已经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他这话一出口,调查小组的人就知道今天走访的那些相关人员里,有人跟这男人通风报信了。处处碰壁的调查小组,终于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那些人家,一共十几个女孩子,没有一个是真正死于意外的,事实上她们都是作为那位高官儿子的“玩具”被折磨致死,死相凄惨。
但是因为有一个权势滔天的老爹,那位公子哥总有各种各样的“手段”,将那些女孩的死包装成“意外”。
“告不赢。”男人几乎要把牙间咬出血来,“倾家荡产也告不赢。”
他用被烟熏的通红的眼睛看着齐衡、林翼他们,“有专门的人帮那小子处理尸体,我们没有证据。”
又是这样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不把其他人的命当回事儿的案子。
听到这些的林翼神色再次变得压抑起来,蓝色的眼睛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海。
事情跟楚郁他们预想的情况大体上没有什么出入。然而,齐衡想不明白的是:“寄生者是怎么回事儿,安向阳不是第一个变成寄生者的人吧?其他那些失踪的人呢,他们去哪儿了?”
这一次,男人沉默了很久,他点上了齐衡递给他的那支烟,吸了两口,结果呛到了自己,咳得半天停不下来。
最后,男人用被烟熏过的嘶哑嗓音道:“都死了。”
“人家有权有势,有人脉有关系有手段,家里有最顶级的安保防护系统,出门有最先进的机器人保镖,我们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