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小说不如卖煎饼(41)
列车总是在不停摇晃着,秦淮要扶着把手才能站稳身子。
对面有一面镜子,镜子里的秦淮似乎更憔悴了。
只有厕所里一点儿微弱的灯光。
秦淮的倒影在镜子里,秦淮看见了一抹红色。
他凑近镜子去看,才发现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掐着自己,青筋暴起,小指头上缠绕着一根红线。
“林影,你是不是还在我的身体里活着?”
秦淮又忍不住,开始呕吐起来。
林影说,有一个人为她死,手上就多一条红线。
如今她死了,秦淮手上也出现了。
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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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最后一幕
秦淮那天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里也是火车上,前纺有两条铁轨,左边的车轨上站着一个红裙子少女,手里拿着一把山茶,另一边的,秦淮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秦淮坐着就感觉很累,于是他跳出火车的窗子。
最开始的时候,感觉很自由,落在地面的时候痛得要死,血肉模糊。
“好痛。”秦淮躺在车轮子下面,骨头全碎裂了。
反正秦淮不会死。
就算被融化成了液体的秦淮,或是被切片炒菜的秦淮。
他醒来时,列车员正推着车过来。
“牛肉面十六块一碗,新鲜的牛肉噢。”列车员吆喝着,“早餐错过了就没了,想要的快来。”
“好吃的牛肉面 ,十六块钱一碗。”
秦淮看着牛肉面,忽然又想起了林影。
看见牛肉面就想起林影,想起林影就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但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秦淮将蓝外套给自己穿好,拉链拉到底。
“林叔。”
林叔的目光更呆滞了。
秦淮的手上缠绕着红线。
他的手还没有放到裂玻璃上,红线就如同是有生命那样,缠绕上来。
却不让人感受到疼痛,过于温柔,像是有人很温柔地握住了手。
还有春风在吹拂的感觉,分明这时候还是冬季。
火车很快就到站了。
到站的是业城站,又是一个大站。
也是这列车的终点站。
天正下着雪,秦淮穿着衣服出去,被冷空气冻得打了个哆嗦,雪糊住了他眼睛。
“他的小姨在哪?”秦淮问。
“市医院。”
秦淮背上背着装秦涸脑袋和他笔记本的书包,上面的凯蒂猫还在不停晃来晃去。
人流推着他往前走,涌入这个陌生的城市。
“林影最喜欢的那个漫画家也在这里,对吗?”秦淮转过身子去。
林叔正抱着孩子,林影在他背后。
“她小姨不能治好她吗?”秦淮还在问。
被冷空气呛的打了个喷嚏。
雪像是鹅毛一样,落在铁轨上,或是落在秦淮的掌心,秦淮伸出掌心去抓住雪的时候又融化了。
“没用的。”林叔背着这么多东西,也不觉得吃力,“她的灵魂已经在别的地方安息了,就算复原了也只是会行走的空壳子,空壳子不是小姐。”
“你带着这孩子去找人吧。”秦淮说,“我有些事情要做。”
“什么事?”
“去完成林影的心愿,不然我会活不下去。”秦淮说,“要只是活不下去还好,那我去死一切都解决了,但我死不了。”
他说着就离开了。
反正一直都在发烧。
那个漫画家秦淮记得很清楚。因为秦淮曾经和他有过联系。过去他住秦淮隔壁,那时候他还是个刚和自己老婆闹翻的倒霉鬼,老婆带着孩子走那种。
太久没有联系。
还记得地址,莫叔叔要他有空去玩。
秦淮心想自己现在的思维一定是不正常了。
“再见。”秦淮在出站口和林叔挥手。
林叔没回话,只是默不作声地走远。
他走得很快。
*
“您好。”秦淮试着让自己礼貌起来。
他敲了敲门,里面出来一个比秦淮看上去要年长一些的青年。
秦淮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记错地址了。
“你是……”青年穿着睡衣,看了眼秦淮,温声道。
“莫失呢?画《最后一幕》的那个。”
“父亲病了很久。”青年将门推开些,“您是父亲的熟识?”
秦淮呼出一口白气,很快就在风中散开。
楼道里的冷风卷着雪,从窗子外呼啸而过。
林影一直很喜欢的漫画,男主角是个热血青年,林影喜欢他。
但秦淮不知道林影嗑的是哪一对cp。
秦淮不明白这些。
要是方胜想和谁在一起秦淮都不会反对,秦淮希望方胜找到能够让自己幸福的地方和人,谁都无所谓。
如果真的存在。
“您先进来吧。”青年客气地说。
他的眼珠子很黑,眼里没什么波澜。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足,布置简洁得缺乏人味。除去桌子和床,见不到其他家具。
“您发烧了,要喝水吗?”青年摸了一下秦淮的额头,手很凉。
“无所谓。”秦淮用力一扯手上的红线。
“希望你能给我写一个结局。”秦淮说,“一个好的结局,可以么?”
“《最后一幕》的结局是什么?”秦淮的身子几乎有些站不稳了,他扶着门框慢慢蹲下身子来。
胃里很恶心,有些想吐,脑袋里的某种声音一直在翻来覆去地吵闹,像是有雪在秦淮的脑子里簌簌落下。
“男主角死了。”青年伸出手。
那是一双看上去比林影要有力的手。
“父亲的安排就是这样。”青年说,“我答应了帮助他完成这部作品,我的画风和父亲的很像。”
“在原定的大纲里他死了。”青年说,“用他的笔名,今年就会结束了。”
“结束之后你还会继续画吗?”秦淮蹲在门边等则眩晕感褪去,才缓缓站起来。
“或许吧。”青年说,“或许会去找工作了,我的专业是金融。”
“我扶着你先进来吧。”青年不由分说地扶着秦淮坐上了沙发。
秦淮的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
晕乎乎的,不好受。
就像林影还在他的耳朵旁笑。
“只要是故事,就一定会有结局,没有永远不会落幕的故事。”青年在柜子里翻找什么,“我的名字是莫忘。”
“你叫我莫忘就好。”莫忘这么说。
“秦淮。”
“听父亲提到过你。秦涸是你的妹妹是吗?”
“是的。”秦淮咳嗽起来。
“说来…父亲也知道秦涸是女主角的事情。”莫忘说,“不过今天我们现在不说这些,秦淮,你冒着风雪来找我,是为什么事?”
秦淮心想自己实在是烧得有些糊涂了。
莫忘的脾气真的很好。
对于这么一个贸然闯入自己家的客人,没什么怨言就接受了,然后开始细致地照顾秦淮起来了。
“我想要你写一个结局给我。”秦淮一面说一面咳嗽起来,“或许一点点就可以。”
“一个让主角得到幸福的结局。不一定需要主角和谁在一起,只要是幸福就足够了。”秦淮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将外套脱下来了。
脖子上的痕迹便愈显眼。
四肢都在烧。
“恕我不同意。”莫忘原本只开了一盏台灯。
他起身去将屋子里的吸顶灯打开来了。
“父亲要写出来的是一个悲剧。”莫忘说,“一个绝对的悲剧。”
“我不能违背父亲的意思。”他去给秦淮泡退烧药。
桌子上的数位板还连着电脑,电脑里是新一话的草图。
“请原谅我。”他说。
秦涸盯着他的眼睛盯了半晌,才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