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小说不如卖煎饼(15)
不是秦涸,秦涸的声音要更清亮一些。
也不是芳芳,芳芳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
自己的手还在,还能正常地活动,有碰撞到布料的粗粝感。
好漂亮的女孩子。
和秦涸是完全不一同的类型。秦涸是那种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妹妹,但心思特别多。
这姑娘一头大波浪,穿着红色的裙子,好像举手投足之间,身上便有种香气。
“那家伙已经走了。”女孩子将碎发别在耳边,“你是秦涸的哥哥?”
秦淮想试着发出声音,只发出喑哑的嘶嘶声。
喉咙里有灰的味道。
天亮了。
太阳亮得很。天也蓝得像是从油画里跑出来的,漂浮着的云,看上去类似于水的泡沫。
鸟在叫。
阳光明媚的秋季早晨。
墙上一大片烧着的痕迹。大片大片的黑色,烧焦了,变成这种灰扑扑的颜色,边缘甚至泛着黄,有一个人形,在腹部尤为突出。
看上去是十月怀胎的妇女。实际上只是昨日那个揍他的中年人。
电视机还在放什么。
不过不知道被谁换成了仙侠剧。
每年夏季的时候,都会有改编的电视剧在这个频道播放。
“秦涸……”秦淮用力发出类似这两个字的声音。
“喝点儿药吧。”女孩子担忧地看着他。
她画了眼影。
她的眼睛很漂亮,有点儿上挑,不知道是不是戴着美瞳的缘故。
女孩子将碗递到他的嘴边,“我来的路上,碰见了那个男人,他又发疯了。”
秦淮没说话。
他看着天花板。
那里有一朵烧焦的花。
“真是够恐怖的。”女孩子说,“要是让他连秦涸的能力也得到了,那可要完蛋了。”
秦淮还是看着天花板。
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很好听。
窗子外面的鸟叫声也很好听。
太阳光照在人的身上也很舒服。
还有风。
“你有在听我说话么?”女孩子的目光落在秦淮身上。
“你的能力除去不死,还有什么?”女孩子问他,“这里是以秦涸为中心展开的世界。”
“告诉我你的能力。”她说。
秦淮没有说话。
秦淮看着天花板上的牡丹花。
好累。
女孩子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你的能力是什么?”
秦淮没说话。
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他的内脏还在开裂,一呼一吸都有什么顺着气管流下来。
是方胜又一次庇佑了他。
方胜将自己的能力赠予秦淮,让秦淮在那场大火之中活下去。
她的目光在秦淮身上停留了几秒,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
秦淮捂着自己的嘴巴。
牙齿还在。
嘴里有一团软软的东西。
女孩子好像有些惊慌失措地动了,红裙摆上的白蝴蝶结也跟着动了。
白色和红色。
还有淡淡的女孩子的香气。
“你身上的伤口,内脏里的我还是不会修复。”女孩子说,“不过不影响,反正你不会死掉,伤口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现在能告诉我秦涸的事情了么?”
“我好累。”秦淮说。
好像可以说出话来了。
声音哑透了。
“我不想参与到这些事情里。”秦淮说。
做不了。这次没被烧烤,谁知道下次会不会被烧烤。
“但是秦涸……”
“她已经死了。”秦淮看着她。
“那个男人还会再来的。”女孩子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得去找秦涸。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主角了,你呢?”
“先把房租补上。”秦淮说,“找个桥洞住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已经不会死了,不用吃饭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活着就足够了。”
“或许会去一中门口卖烧烤,烤鱿鱼。”秦淮的眼镜不知到哪去了。
看不清,四周都是模糊的色块。
“我要去找秦涸,她是我很好的朋友。这么好的朋友,我只有一个。”女孩说,“你应该就是秦涸口里经常提到的那个哥哥。”
“她怎么说我?”秦淮问她。
秦淮很不习惯和女孩子走得这么近,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说她哥哥不顶用,但人不坏。”女孩子拨弄了一下发上的小雏菊的发卡,“我很少听到秦涸会这样去描述一个人。她和你的关系应该很好罢。”
“秦涸说到你的时候很温柔。”女孩子又说,“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应该叫做秦淮。”
“秦淮,你好。”女孩子伸出了手,“我要去找秦涸了。总不能让她在什么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孤零零的。”
秦淮没说什么。
秦淮好像看到了过去了自己。
“而且我和那人,有仇。”女孩子说,“我喜欢秦涸。”
“你很像秦涸。”女孩子俯下身子来,对着秦淮轻声说,“尤其是眼睛。”
“眼睛?”
秦淮有那么一瞬间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秦涸。
秦涸身上也有这个味道。
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玫瑰花。
“你身上的气味也很像秦涸。”秦淮不咸不淡地回敬道。
“林影。”
“很高兴认识你。”
秦淮没有握手:“祝你好运。”
“那你不去找秦涸?”
“妹妹已经死了。”秦淮打了个哈欠,“我会记得将她的照片放口袋里,卖烧烤烤累了抽出来看看。”
“今天我不会走。”林影劝不到他,“秦涸教过我,要是喜欢一个人,也要对着那个人的家人温柔。”
“你是秦涸认可过的家人。揍你的那人,今日应当还会来。但我想不到法子将你弄走。”她说。
“对不起。”秦淮淡淡道。
“秦淮,不要这种神情。”林影换了个台,“你这样…不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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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雷:这是女二,女主是挂了的亲妹妹。女二真女同,和男主无感情线。
第15章 无法入睡
谈恋爱?
他无法入睡。
不知到底是疼的,还是有林影睡在沙发上。
他那鸡肋的技能正为自己修复身子,一点儿不比普通人快。秦淮想着到底是自己的内脏开裂的速度快些,还是那几乎可以无视的生长速度能被忽视。
有点儿像是初中数学的放水装水封水管的问题。算不对,想不出。
林影坐在沙发上看她的仙侠剧,时不时发出轻快的笑声。
这种笑声总是让他想到秦涸,秦涸的笑声还是更清越一点儿的。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笑起来,都是这样的。
秦淮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是我吵到你了么?”林影转过脑袋来,问秦淮。
“已经十一点了,这个点儿我们还不会睡觉。”林影说,“秦淮。秦涸的哥哥,你要休息么?”
“没事。”秦淮说,“你继续看电视剧吧。”
“你心里很难过?”林影在茶几上拨弄了一下,找到了那个还放着触手的碗。
“还好。”秦淮翻了个身,“我以为我会更难过的。”
窗子外的路灯又坏了。
“噢。”林影说,“我以为你会很难过。”
“因为我很难过。”林影对着他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秦涸怎么会死?”
林影换了个台。
那仙侠片,正好播放到了女主角抱着男主角尸体的这个片段。
bgm是很伤情的曲子。
“好想和秦涸接吻啊。”林影小声说。
“上一次见到秦涸还是高中的时候。”林影翘着二郎腿,“那么好的女孩子,可惜她一点都不喜欢我。哎呀,我们的优等生心里到底喜欢谁呢?”
“或许谁都不会喜欢吧。”林影将电视的音量调得很大,“又是这种无聊的桥段。”
“秦淮,秦涸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林影问他,“秦淮,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