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爆蛋蛋的感觉怎么样？”秦淮将自己的眼珠子按回眼眶里，这样笑着问男人。

“你的名字是叫秦淮么？”男人抬起头来问，胡茬子上沾着血。

“是。”秦淮站直了身子。

他不留痕迹地将秦涸的脑袋遮住了。

方才的风又吹开了一点儿门，要是让这人带走秦涸，总是不好的。

妹妹只有一个，秦涸只有一个。秦淮已经没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了。

秦涸。

“这是你笔下主角的能力，么？”男人像是完全不关心自己处境，“还真是个有意思的能力，居然是触手。”

“你是写黄文的？他们最喜欢玩触手。”他还在说着，“我们这些配角，都能觉醒自己笔下主角的能力。”

秦淮总算看见男人眼睛里那种轻蔑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接纳，还有两分莫名的笑意。

感觉很不好。

或许苍蝇也是这么凝视同类的。

“不写。”

“自己笔下主角的能力……”秦淮重复了一遍，将视线投到自己的触手。

有点儿像章鱼的触手。

他笔下的主角。

方胜。

死掉的方胜，将他的能力赐予了秦淮。

秦淮自己的手臂变得很沉重。不知道是不是方胜的重量，或是方胜那些日子里不断做着的梦的重量。

方胜说过，自己也想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能。

秦淮陷入到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若是十五六岁的秦淮继承了方胜的触手，或许他会高兴得满世界大喊大叫他也要成为触手大英雄了。但他现在已经不年轻了，在很多人都已经成家立业的年纪里，他又没有一腔热血。

他做不到。

“不过只是触手么？”男人看着秦淮，“有点儿鸡肋啊，还以为会是什么厉害的。”

“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可以这么说方胜。”秦淮说。

他的舌头一说话就掉出来了，血溅得到处都是。

“方胜是你主角的名字？”男人轻而易举地将触手掰开了。

塑料小乌龟的碎片还在秦淮脚下。

“真没用。”男人站起来扭了扭脖子，“说来我吃过章鱼，也尝过烤鱿鱼，我还没吃过烤你的触手的味道。”

秦淮下意识地将触手收回来。

吃了。

灼烧感。

从触手的末梢传导过来，像是秦淮的头皮都在疼……太疼。

秦淮的触手烧焦了，落在秦淮的脚边。

“你只有触手。我只要签到，就可以每日获得一个新技能。”男人指尖的火焰，如同鬼魅那般缠绕上来，覆盖在秦淮的触手上。

秦淮开始惨叫。

“这是某天签到出来的火。”

秦淮扑倒在地上。他想自己肯定鼻子在流血。

“秦淮，你要不要尝尝自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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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卖秦淮烧烤。。。。。两块一串。

第12章 差点死了

烤章鱼的味道很好吃。

秦淮和秦涸从小到大都很喜欢那味道。

小学的时候，总会有个穿围裙的老奶奶推着车，就在学校外面卖麻辣烫和关东煮，有时候会有烧烤，有烧烤的话，就会有这样的烤鱿鱼。

四块钱一串，十块钱三串，味道挺好。不过可能是秦淮那时是饥肠辘辘的，连粪土也会觉得美味。

而且秦淮特别喜欢咬章鱼的吸盘，一个一个地，用牙齿咬下来，再反复咀嚼回味，章鱼腿往往最能入味。

秦淮下意识咬了下去。

好疼。

“你的味道不错吧？”男人从芳芳家里的橱柜里找了一副碗筷，当真就着蘸酱开始咀嚼起来。

蒜泥，大葱，还有萝卜干。芳芳才晒的。

“呕……”秦淮胃里所剩无几的酸水又一次翻滚起来。

他的喉咙里全是血液的铁锈味、未经处理海产品的腥臭味。

好恶心。

又咸又腥。

这就是秦淮自己触手的味道。

被那男人用自来水冲洗干净了，放在盘子里头，甚至不忘撒上葱花。

被切断的触手实在很疼，像是一把尖锐的针尖在对着某个点儿，不断刺激。

光线太昏暗。

秦淮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儿流失。

很冷。

温度在降低，视线也在一点一点地模糊，只剩下模糊的色块还残存在眼眶里。

模模糊糊的，那个男人的影子。

电视机还在反复播放那一段晚间新闻。

又去发生了一起大爆炸。

还有某地的农业种植出现了新技术突破，某种人造作物又能解决某一地区的粮食问题。

还伴随着男人咀嚼的声音，毫无礼貌那种嘎吱嘎吱声，秦淮有点儿饿了。

“秦淮，我忽然对你这人，有点儿兴趣了。”男人说，“毕竟你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肉质不够嫩。”

“去死。”秦淮一说话，便感觉有东西在缓缓从体内脱离出来，陌生地从身体的某部分排开来。

消失裂开。

他的嘴里被塞了一把触手，男人对于他的微小的挣扎，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慢吞吞地坐在沙发上，甚至用遥控换起了电视。

“我说，反正你的触手怎样都还会再长出来，你去当肉畜真是再好不过了。”

“除了长得有点儿恶心，其他倒是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男人说，“你可比什么转基因技术有用多了。真的，秦淮，你真不考虑一下？”

秦淮的胃里还在泛着恶心。

不过已经不知道那东西还能不能够被称为是胃。大概已经七零八碎，成为什么血块和肉的结合体。

不过秦淮却依旧活着。

秦淮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我……还活着……”秦淮只发出了这样类似的声音。

“现在能好好回答我秦涸在什么地方了吧？”男人掏了餐巾纸，将嘴擦干。

“我为什么没死？”秦淮胡乱地想。

好像稍微有点儿习惯这样的痛苦了。

虽然感觉还是很痛。

不想死掉，就算四肢都失去了，只剩下一颗心脏和脑袋在活动，也不想就这么死掉。

心里还是很不甘心，很不舒适。

像是被人在伤口的地方撒上了一把香辛料。

秦淮在地板上扭着身子，想爬起来。

“你这样子好像一只小狗噢。”

“好可怜。”男人打了个哈欠，“要是秦涸看到自己的哥哥被人弄成这个样子，一定会受不了的。”

“毕竟她是正义的伙伴嘛。”男人笑着说，“秦淮过来，乖乖地吃口。”

“去死。”

“为什么你还没有死掉呢？”男人奇怪起来，“难道还有一个不死的技能么？”

秦淮可不记得方胜有不死这个技能。

方胜的设定里没有不死。

秦淮笔下不只有一个主角。

但每一个主角都叫做方胜。

方胜是他们的名字。

是这些方胜们在不断地庇佑着秦淮。

方胜们的佑护，或许其中有一个是不会死掉的方胜。不过很可惜最后所有的方胜都没有一个好结局，无一例外的，都在半路被腰斩了。

这就是方胜们的命运，不足挂齿的的死亡。

“是方胜。”秦淮的喉咙里有液体滑落，“我是不会死的对么？”

“那又怎么样呢？”

他将碗筷随意一丢：“这里…就是你和秦涸居住的地方？”

“她可是我们伟大的女主角。”男人走过来，踩着秦淮的断肢，“秦涸在哪？告诉我。”

秦淮心头方才才涌上来的欢喜之意，不一会儿便消散得一干二净。

这人要从他的手里夺走秦涸。

秦涸留给秦淮最后的东西，是秦涸的脑袋，还有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可是秦涸已经死了。

秦淮方才咀嚼自己的触手的时候，有一瞬间从这个男人的身上看到一分秦涸的影子

这样子无忧无虑的孩子一般的天真作态，很像是秦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