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回忆拼好给你(14)
他们不会为了生计,或者为了将生意做的更大而奔波。
陆宁章说过,程家的商业是三代人的用心经营,到了程昱坤手里,他只需要像个大管家一样做管理就行,庞大的商业帝国有他自己的运行规律,根本无需过多插手。
至于程斯年,他压根就不会出现在程家的生意场上,但是只要提起他是程家的二公子,就没有人敢小看。
为了应付从海外回国,只逗留一个星期的小姑姑检查,就可以随手买下一套豪宅。
宴池躺在真丝被窝里,回忆自己的前半生,虽然没这么壕,但也没在意过钱财,一朝变故,让她变得为生计发愁,为债务发愁。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拿下《秦俑》剧目的配乐,将原创音乐版权卖出去,还清债务,让陆宁章和自己重新过上壕无人性的日子。
以前家里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了,那就重新买一套,也买个顶层。
这个单元的顶层在程斯年手里,那她就买隔壁那栋楼的顶层,楼间距有点远,但是用望远镜看,还是能看到对方。
勉强算邻居吧。
宴池嘴角上扬,想着赎回陆宁章那些收拾,突然听到客厅传来刺啦哐当声,以及程斯年闷闷的说话声。
接着是开门声。
宴池赶紧起身,难道程蔚半夜来监视他们?
却见程斯年在在睡衣上套了件外套,边穿鞋边往出走,神色紧张,行为慌张。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宴池赶紧追上去。
“我回家一趟。”程斯年已经去按电梯,电梯不在顶层,他烦躁地使劲按了好几下。
优雅矜贵的教授何时有过这样的神情,宴池心知程家出事了,她立刻回去套了件外套,“我跟你回去,…需要我吗?”
电梯刚好到,程斯年伸手,“走吧。”
第11章 Chapter 11
已是凌晨一点,程家别墅灯火通明。
客厅只有程蔚一个人坐着,看到赶回来的程斯年时,顿时泪如雨下,却是捂着嘴哽咽,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程斯年上前扶着程蔚,“大哥呢?”
“坤哥非要连夜走,我给他吃了药,已经睡了。”程蔚看了眼红着眼眶默默坐在一旁的宴池,叹了口气。
三个人地坐在客厅里,偶尔听见啜泣声。
白炽灯刺目,将整个客厅照的清凌凌的,每件家具的棱角在灯光下锐利无比,看的人心慌难受。
来的路上,程斯年简单说了一下事情——
程斯年的大嫂伊照晴的孩子没有保住。
伊照晴与程昱坤青梅竹马,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伊照晴半年前突然怀孕,考虑到她年近五十,家里都不太同意生孩子,可伊照晴坚持,之后就一直住在医院保胎。
可结果……
程斯年极力克制,可他说话时的声音出卖了自己,他说,哥哥嫂嫂结婚的时候,他是花童,那年刚好三岁,他说照晴姐为了抚养他受过白眼,他说照晴姐其实非常想要一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程斯年开口,声音沙哑,“很晚了,上去睡一会吧,明天我陪大哥去。”
程蔚点头,“老太太那?……”
程斯年摇头,“奶奶不知道照晴姐怀孕,别说了吧,免得奶奶伤心。”
“对,老太太也,”程蔚说不下去了,无力地挥手摇头,泪水扑簌簌落下,她示意程斯年不用扶她,然后自己上楼。
夜静悄悄的,程家的佣人似乎察觉到主人家的氛围,即使别墅内灯火通明,他们也都没有出现在主人家的视线范围内,只是宴池去厨房接水时,果盘里有刚刚切好的水果,冒着热气的红茶。
她端着红茶和水果回到客厅,程斯年还维持着要去搀扶程蔚上楼的姿势,高大的身影有些驼背,神情落寞,不知道在看什么。
宴池轻轻上前,握住他的手,掌心还在轻颤,却反握住宴池的手,内敛如黑洞般的瞳孔在这一刻满是无措。
两人相顾无言。
宴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这一刻任何的语言都显得那么无力。
茶壶里的红茶早已凉下去,切开的水果褐色斑驳,眼睛干涩,脑袋昏沉,宴池慢慢靠在沙发上迷糊。
突然感觉有人倒下,猛然睁眼,双手下意识抬起,却将躺在她腿上的程斯年圈禁在怀中。
程斯年转而抱着她的腰,将脸埋进她怀里,仅仅隔着吊带睡衣,腹部皮肤感觉到一阵湿意,宴池低头看着程斯年抖动的肩膀,只能将她紧紧搂住。
“别难过了,会好起来的。”宴池的声音也是哑哑的。
程斯年却是再也绷不住,低声啜泣,“我姐一直期盼着有个孩子,我……”
从年少相恋,到结婚,再到年近五十,突然怀孕,那种欣喜可想而知,可老天似乎与他们开了个玩笑,怀了半年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还不如从来都不曾有过希望。
即使像程家这样的人家,也有不能如意的。
程昱坤天还没大亮就醒了,他看到客厅里相拥而眠的程斯年与宴池,扯了下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宴池突然惊醒,看到像是一夜间苍老了十岁的程昱坤,想站起来,她一动,程斯年就醒了,两人摇晃着站起,只是嗓子哑哑地叫了声:“大哥”,再无其他语言。
反倒是程昱坤勉强笑着安慰,“没事,她的体质本来就不适合怀孕,我早知道的。”
两兄弟各自换了衣服,准备去南港接伊照晴,临出门前程斯年将车钥匙给宴池,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老婆。”
宴池一晚上没休息好,用尽力气抠着手心才镇定,尽量忽略情绪,“注意安全,飞机上吃点东西,照顾好大哥,老公。”
好像没人注意他们之间的称呼。
程家兄弟离开,整个别墅再次陷入安静中,佣人在餐桌上摆了早餐,牛乳薄片、燕麦酥、龙虾蒸饺、木瓜炖燕窝、牛奶、面包、鲜切蔬果沙拉等等。
宴池让人带她去叫程蔚,见程蔚睡的熟,就自己一个人吃完早餐,然后开着程斯年的大G去上班。
下午录完音,她先将苏熙的车开去4S店喷漆,苏熙的车就只是前面保险杠裂开道口子,完全不影响使用。
然后打车回去开程斯年的车,就接到了苏熙的电话,说老家亲戚来借住几天,她没地住。
宴池与苏熙是中学同学,从年少时就经常住对方家里,宴池家的情况她也基本都清楚,是以苏熙并不怕和宴池住一起有可能会被催债的人围追堵截。
苏熙见到大G,嘴巴张的能吞拳头,还是在宴池不耐烦地催促下,才坐上车。
“你开着程教授的车?”苏熙双眉跳跃,笑的意味深长。
宴池心里烦,“你的车送去4S店了,以后没事自己打车,别叫我。”
“啧啧啧,我提‘程教授’,你发什么脾气,情况不错嘛,车都给你开了,”苏熙喜滋滋地观察着车内情况,“咦,这是什么?”
宴池无意瞥了眼,一个急刹车,苏熙没防备直接向前扑上去,然后扳断了一只手掌大的秦兵陶俑手里的戈。
“天?这谁的车?”
宴池:“……”
下班高峰期,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宴池赶紧启动车子。
她真不知该关注苏熙手里的避.孕.套,还是被苏熙掰断了的秦兵陶俑的戈。
昨晚回到婚房,她明明记得往口袋里塞了两盒,回家却只有一盒,心里想着可能掉哪里了,却没好意思问。
没想到被苏熙看到。
“这跟牙签,”苏熙捏着牙签大的戈,带着哭腔说道:“太脆弱了。”
宴池仅剩的力气用来开车。
程斯年的车上只有这一件独苗装饰,苏熙将戈试着安回去,“哎呀,你踩什么刹车嘛,那个,哦对,这是什么?”
宴池翻白眼,假装失聪。
苏熙把玩着彩虹盒,“宴池,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