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很久的朋友(83)
谈礼想都没想地就回拨了过去,电话冰冷的等待声,传遍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几秒后,对面的电话被人接起,电话通了,她才松了口气。
“喂?”对方说的话的人是个女生。
谈礼第一反应说话的人是林赴年的女朋友,那声女声才终于稍稍拉回了些她的理智,她刚才像是被那句话给吓的失了智,什么也不考虑只想打电话给林赴年,确定他好好的。
“不好意思,我打错......”她不想打扰到他,刚想抱歉,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住了几秒,随后,她莫名啜泣的声音对着手机话筒传过来:“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
那头的人莫名其妙地已经开始哭,声音哽咽的不像话,她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是林赴年的姐姐。”
“我......林织姐,我想找一下林赴年。”谈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这通电话打的突然。
可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她不知道林织嘴边的那句终于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为什么林赴年的手机会在她的手上,可她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林赴年还好好的。
可林织接下来的话,给了她一生都难以承受的答案。
那将成为,她这一生里,最深最疼的一道伤疤。
“他已经去世两年了。”
林织说完就崩溃了,她带着哭腔不停质问着谈礼,问她一遍又一遍:“你怎么可以那么晚,才打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就痛苦地大哭起来。
谈礼拿着手机的动作一僵。
去世两年了?
她有一刻甚至觉得自己耳鸣了,她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林织还在继续哭,窸窸窣窣地怪着她。
随着林织电话里的哭声,她的身体里似乎被灌进去了一大片水,水浪蚕食着她的每一个器官,让她几乎喘不上起来。
她的呼吸好像被水堵住了,心里却密密麻麻地在疼。
“不会的,不会的......”哪怕林织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谈礼依旧还是不愿意相信。
她恍惚地摇着头,手紧紧攥着,指甲在手掌心内掐出一个个深陷的月牙。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江源!你就那么着急是吗?”
门口传来徐落沉江源的声音,江云生见他们又要吵起来,连忙劝着:“好了好了,要走也先和阿礼说一声吧。”
他们三个人一起出现在客厅门口,入眼就看见了坐在地上的谈礼。
“这是......怎么了?”江云生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要把扶她起来。
谈礼闻声转过头,红肿的眼睛像是看到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她踉跄地爬起来,喊着徐落沉的名字:“落沉......”
她腿软地跑到徐落沉面前,险些又要摔倒,徐落沉见状连忙扶住她,她对上谈礼绝望的目光,心底一颤。
“阿礼,怎么了?”
“林赴年,林赴年现在在哪儿?”谈礼迫切地想得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她眼神紧紧盯着徐落沉,目光希翼又绝望。
徐落沉在听到林赴年的名字后,脸色唰白,她垂在衣服边的手不自然地颤抖起来,半响都说不出话。
“你告诉我啊,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啊?”她的沉默快要逼疯谈礼了,谈礼拽着她的手,恳求着她:“你告诉我啊,你别不说话行不行......”
“他在国外,怎么了。”江源轻轻瞥了徐落沉一眼,替她开口回答。
“对,他应该在国外的,给他打电话,你们给他打电话,我有事想和他说。”谈礼不停点头,催促江源给林赴年打电话。
“不行!”徐落沉听到谈礼的话瞬间有些激动,她看着谈礼被她吼住呆滞的目光,试图掩饰:“我是说,他现在应该在忙,不方便接电话的。”
“在忙?”谈礼低下头,轻轻呢喃了一声,她原本那一丝期盼,期盼一切都是假的,在此刻徐落沉的犹豫敷衍中,烟消云散。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他们总是用林赴年很忙敷衍她,她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是啊,林赴年很忙的,他前年不是订婚了吗,最近要忙着办婚礼了,我们就......”
“好,他在国外哪里?我现在就要去见他,我们去机场,订机票飞过见他。”谈礼死咬着牙,她不想再听徐落沉她说的谎话了,她执拗地要拉着徐落沉走,要拉着她去机场。
徐落沉见她突然这样也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她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谈礼突然要去找林赴年,明明这些年,她都从来没想过去打扰他。
“跟我走,我们现在就飞国外。”
谈礼说完就要拽着她走,徐落沉这下彻底慌了,她手忙脚乱地拦着谈礼,无措地想阻止她的行为:“不行不行,谈礼,谈礼不行......”
可她越是慌张,谈礼的心就越冷了一分。
“你不是说他在国外吗?不是说他要结婚了吗?我们去见见他,祝贺祝贺他。”
“不行谈礼,不行,我,我我......”徐落沉甚至还没编好话,
就在她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江源站在一边,倏然开口了:“不用去了。”
他见一切终于瞒不下去了,手里紧握着拳头,强忍着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林赴年已经死了。”
可他的话一说完,整个客厅都寂静了,所有人都怔在原地,看着眼睛红了的他。
“江源!”徐落沉反应了几秒,大声斥责着他。
“瞒不下去就不瞒了,你不累吗?”江源的面色很平静,他的语气那么淡,淡到好像林赴年已经死了这个事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屋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谈礼的身上。
可她回头看着空旷的客厅,桌上还摆着外婆的遗物,她蓦地想起外婆的话,还有林赴年最后的那句呢喃。
想起外婆临走前还想着的人,原来早就死在了两年前,而她,还因为他的不愿意来,在心里心生怨气。
如果外婆知道该有多伤心啊,她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在死前都不忘的林赴年,早就死在了她的前头。
此刻,他的坟头草,或许已有两尺高了。
谈礼眨了眨眼,模糊地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都在颠倒崩塌,她眼前突然发白,随后整个人倒下失去了意识。
第45章 如果爱情不行,那死亡可以
那天谈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们一切都好。
她和林赴年只是没有在一起,只是到后面分开,各自长大成家,但他们都活着。
在梦里,那个他们分别前的十七八岁。
少年在阳光下对她笑的明媚,谈礼踮起脚,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梨涡,她也笑了。
她轻声着说:“林赴年,再见了。”
少年闻言一愣,他的眼睛瞬间红了,却仍在笑:“嗯,再见了。谈礼。”
他们都笑着和彼此告别,背道而驰地离开彼此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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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时间不能重来,梦里的事情也永远成不了真。
谈礼被逼着清醒过来,这个世界里依旧没有林赴年。
他死了,死在了两年前。
在某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甚至来不及和他告别。
他们可以分开,可以疏远,可以各自过着彼此的生活。
但他们之间,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幸福,也不能只有她一个人活着。
那个曾经说好要拯救她的人,怎么可以死在了黎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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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礼不记得那天徐落沉和江源是怎么和自己说的了,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入眼又是医院的一大片白。
徐落沉在和她道歉,江源在陈述那些被埋在许多年前的事情。
她只觉得恍惚。
林赴年到底为什么会生病。
他怎么可以,生病都不告诉她。
“他查出这病的时候,是你被推下楼的那一天。”江源低着头,逼迫自己去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