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78)
景驰简直要气死了。今日一会明明是他精心设计,如今他寻不到机会开口,反倒给徐映做嫁衣裳?!
这位徐先生都在书院中隐匿身份两年了,怎的偏要今日对这他们二人主动暴露?
如今再看看明娪一副崇拜目光,还红着脸颊主动相邀,虽然只是为了学画,那也着实让人生气。
徐映未曾听到景驰内心的狂怒,依旧随和,“呵呵,好啊,明姑娘这般有天赋,你若来,我随时有空。”
有了如此约定之后,倒是徐映先道:“我也尚有课业,先告辞了。”
告别过后,徐映走至凉亭外,又忽的转头,对他们二人道:“今日之事,二位万勿说与旁人,否则……在下就真的要避世远走了。”
那我不如现在就去告诉袁植,然后全书院的人便都能知道了,景驰暗地里这般想着,嘴上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徐映走后,凉亭中又只剩他们二人。
明娪还沉浸在方才面见屈濂居士的激动之中,恍然不知景驰内心挣扎。
或许他还有机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让话题重回正轨。
“明姑娘。”
“嗯?”
“其实此次我尚有一事……”
他尚在踯躅,便听见她双手一拍,惊呼一声。
“啊,方才还说要走,竟又忘了。”明娪转过身来,对他展露笑颜,“叶琅是我母亲派来的,我也不好让她等我太久。”
景驰闻言问道:“是这样么?”
“是这样的。”明娪郑重的点了点头,又轻声道,“景公子多保重,不必再往外送了吧。”
说罢,她便将那幅屈濂的花鸟又交还到他手中。
景驰不解,“这是我赠你的,为何?”
“虽然已经知晓屈濂不过是个潜伏在京城周边的教画先生,但世人不知,他的画依旧很难求得。”她对他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你从前说的那个求画而不得的阁臣,根本就不是令尊的同僚,就是令尊本人吧?这画你还是送给他吧。”
他爹确实求过画,可如今他耳中听到的,只有她不肯接受这礼物罢了。
“告辞。”
景驰尚在错愕之中,明娪已经重新戴上面纱,走得头也不回。
回去的马车上,照旧闷热得人心生烦忧。
叶琅小心观察了半晌,才出声询问:“小姐,方才和景公子有何不愉快么?你怎么眼睛红红的?”
明娪赶忙揉了揉眼睛,强笑道:“没有,是见到了一位仰慕已久的画家,激动的。”
“喔……”
叶琅点点头,明娪便不再说话,定定的坐在车中发愣。
就这么结束了,也好。
第40章 琼林
“阿娪,明日便是琼林宴了,可我还是这副样子,恐怕还是要麻烦你……”
再去公主府,紫苏似乎比之前病得更严重了些,如今躺在榻上,连坐起身来同她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上次替紫苏去国公府时发生的插曲,明娪未曾同任何人说过,也嘱咐雨儿不要说出去。
一来誉国公府是顶级勋贵,淳宁若想帮她出头只会平添麻烦,否则也是平添担忧;二来,她是替紫苏去的,如果紫苏知道她在那里受了辱,恐怕也会自责。
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疑虑,比如,为何紫苏会病得这般凑巧。
如今紫苏再央明娪替她去琼林宴照顾公主,明娪便不得不顾虑一番了。
毕竟那琼林宴上有谁也是昭然——三日前殿前会试,都御史家三子冷齐被陛下钦点为进士二甲第一名。
但明娪脑子转了这片刻,依旧含笑对紫苏道:“好,我替你去,你且好好养病。”
如若紫苏真的有心,她倒真想知道这次她们又为自己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
紫苏还对她道:“我知道你怕遇上一些人,不过公主近来精神日渐的短了,想来陛下也会体恤她,不会让她在宴上待太久的。”
是啊,明娪长叹了口气。比起旁的事情,还是淳宁的病情更让她担忧。
太医已经向驸马说了,倘若公主能顺利度过这个夏天,那今后便可再无病痛了。
其间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恐怕淳宁撑不过这个夏天了。
正因如此,当淳宁收到宫中送来的琼林宴请帖,打算如往年一般前往时,公主府上下无人反对。
“你放心,倒是你的病怎么越来越重了呢?不如下次太医来时,顺便给你也瞧瞧?”
紫苏又咳了两声,喘着道:“没事,再多养两日便好了,我是什么身份,哪敢劳动太医?”
“你啊……”明娪嗔她一眼,又胡乱说了一阵话,便就此离开。
临出公主府,明娪恍惚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显然对方也见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