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33)
“生根肥”是汪队长两年前发现的,福安市治下禾泰县是个偏僻的山区,人少地多,在政府的扶持下大力发展水稻种植业,因此引进了国外的技术,几年来颇具效果。
自引进技术起,禾泰县的水稻产量一直居于福平省的榜首。
汪队长带着跛子亲自去实地考察,跟着专业技术人员学了足足一个月,这才敢把“生根肥”带回玉河村生产大队。
汪队长是个胆大心细的,决定把这项工作全权派发给跛子,队里的人员他也可随意调动,一切以“生根肥”为主。
跛子本还担心自己做不好,耽误了队里的收成,但被队长三言两语鼓动得也是心痒痒,跟着去了一趟禾泰县,更是信心大振。
两人回了玉河村,便召开了全村大会,由汪队长讲解“生根肥”这项技术,从发源地、原理一直讲到将会增产的比例,让大字不识的村民们也听得热血沸腾。
自然也有人持反对态度,觉得常平县各个乡镇都未引进的技术,他们一个小破乡村就敢吃这第一个螃蟹?产量真的提高了皆大欢喜,但若是最后水稻减产或者死苗了,他们可不得饿死啊!还是稳扎稳打来得安妥。
但少数服从多数,现场举手表决时,大多数人都被30%的增产量给诱惑到了,并且一如既往地相信大队长,表示愿意尝试一番,于是引进生根肥这事敲定下来了。
汪队长立刻打通渠道,买了不少的生根粉回来。
正好春稻种植在即,新技术可以立刻投入使用。
跛子也因此回到了七年前,他刚当放水员那时候的样子。他整天早出晚归的,一天看不下二十遍的说明书,细心照料着田里的水稻。
秧苗插好后的第一个月,果真比往年长高长茂了不少,照着这架势,收成的时候增产30%当真不是问题!
见势,全村人皆是高兴,茶余饭后所谈都是这项新技术,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遐想,年底分上更多的稻谷后,可以卖了钱添置些新家具了。
郑玉兰却显得不甚高兴,她不太放心,因此也跟着跛子上了几趟队里,看着秧苗一天天的越长越好,她反而更加忧心忡忡了。
饭桌上,郑玉兰终是将自己的顾虑说出了口。
“建国啊,‘生根肥’当真靠谱吗?我怎么这么没有底呢?你说咱老老实实的农民,赶这时髦干嘛?咱生产大队自主盈亏,没有政府派专业人员盯着,你和汪大哥都是现学现卖,说难听点就是‘赶鸭子上架’,这万一出个好歹,你说咋办?”
“你就是妇人家、见识浅。你听不懂生根肥的原理,还看不见秧苗的长势吗?”跛子被泼了凉水,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但又怕伤了郑玉兰的心,转而放缓了语气,耐心解释道,“虽然这技术是复杂了点,但说明书咱都有,我又跟着专业人士学了将近一个月,‘照本宣科’的事,能出什么岔子?”
闻言,郑玉兰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只能点头应和,只是她心里仍是隐隐不安,只能自我安慰,大概她是丈夫口中“墨守成规”的那类人,所思所虑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果真如跛子保证的那般,秧苗长得更加的好了,都是些看在眼里的变化,于是郑玉兰也渐渐放下了心。
跛子几乎把队里当做了家,起早贪黑,着家的时间愈发的少了。
家里多了个费心思费精力的小杰,又要看顾好几个孩子,郑玉兰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晚上经常累得沾枕即眠,偶尔跛子想和她温存一番都无可奈何。
眼瞧着郑玉兰眼底的乌青越来越重,夫妻俩便商量着把招娣提前一年送进托儿所。
但招娣同样不喜欢上学,又不敢学宝珠一样撒泼打滚,只能畏畏缩缩地和跛子提。三闺女少有和自己提要求的时候,跛子也不好“厚此薄彼”,便同意了。
好在招娣会帮她娘干活,因为上学这事干得更加卖力了,也算是给郑玉兰减了负。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徐老太婆一家这些年也净干些讨人嫌的事,她那好吃懒做的小儿子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但耐不住他们“祖上”传下的宝贝被老田家看中,田铁柱实在眼馋那些个宝贝,老太婆嘴巴紧,又砍不下价格,只是嫁出去个女儿而已,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两家人一拍即合,成了亲家。
田铁柱得到了日思夜想的一箱子宝贝,不由喜上眉梢,女儿的婚礼一结束,就带着儿子们又举家去了外省,估摸着是去寻找买家,指着宝贝发大财去了。
得了这么个标志的儿媳妇,徐老太婆得意忘形,时不时牵着自家的俏儿媳出去晃荡,尤其特别喜欢找当初背地里说他儿子要打光棍的人搭话,于是少不得又讨了一番嫌。
但邻里乡间的,大家伙以和为贵,笑呵呵的互相嘲两句,讽两句便也过去了。
不过田春花是个讨喜的,她人长得好看,话说的又好听。一口一个“姑姑”“婶婶”地叫,甜甜的嗓音很是逗人欢心。不同于老徐一家的神憎鬼厌,田春花简直称得上一句“超尘脱俗”。
田春花完全不像是个徐家人,徐老太婆三令五申地跟她说的“仇家”,她一概不管,每天打扮得美美的,四处晃荡,路上甭管遇见谁都能随口搭上两句话。
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徐老太婆越发地看这个儿媳不顺眼了,但拗不住儿子喜欢,又是花了大价钱才娶回家的,城里长大的姑娘自主意识强,有些思想前卫的,不在乎二婚三婚,在夫家一个不高兴,就能把婚给离了,于是她也不敢把话说重了,只暗地里气得跳脚。
田春花还很喜欢宝珠,兴许和宝珠一样,都喜欢模样俊俏的人。于是每每遇见宝珠时,她都会分点零食给宝珠吃。尽管她是徐家人,但宝珠打心底里也挺喜欢她的。偶尔宝珠身上有多余的零食了,也会分给她。
田春花烫着卷发,戴着红色布发箍,穿着花衫衣再搭一条白色裹臀裙,脚踩着高跟鞋,又化了妆,显得洋气又玲珑。一个月里,每天穿的衣服都不带重样的,也不知道她那衣柜里究竟有多少衣服,到底能不能塞得下。
田春花人如其名,长相甜美不说,笑起来更是如春时盛开的杜鹃花一样,散发着甜到发腻的美丽。
她比玉河村大多数女性都要美,尽管容貌上佳,但比起郑玉兰还是差了点,不过她年轻又会打扮,到底还是甩开了郑玉兰。
据说这是港风,港城那边的明星都这样打扮。宝珠羡慕不已,心中打定了主意,等以后长大了,一定也要买上好多这样的衣服,也像春花姐一样每天都打扮得美美的。
只是,不久后,村里便传出了点风言风语,说是田春花背地里和一个男人搞上了。据说在一起的时日还挺长了,这事越传越玄乎,大伙捕风捉影的你说一句我嚼一句,当真串出了点事情脉络。
后来徐老太婆得知了此事,暗暗注意着儿媳,每天偷偷尾随着她,但是也不知是儿媳太过聪明反侦察了,还是村里人嫉妒他们家,胡乱编排些莫须有的事情,总之,跟了儿媳将近一个月,她都未抓到村里人口中的“男人”。
反观儿媳,一如既往的臭屁爱美,整天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像只花蝴蝶,迷得自家小儿子晕头转向的。
有次徐老太婆受不了了,想着严刑逼供,私下里找田春花谈话,但转头田春花便向徐强告了状,气得徐强指着她破口大骂,这事便也作罢。
……
转眼宝珠快七岁,到了要上小学的年纪了。可她仍旧撒泼打滚地不愿意上学,跛子教育她“不读书将来只能去放牛”,宝珠不服气地说道:“放牛就放牛!我喜欢放牛!”
跛子:“你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会,能数得清自己放了几头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