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255)
“讲真, 哪有人穿这身去约会的啊?就算整制服诱惑, 也该干干净净的啊。二嫂子, 你看我这灰扑扑的样子,明显就是上工地搬砖去了啊。”
宝珠双手环胸,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二嫂子,你别不信我,我当真是去赚钱了,不过不是搬砖,我是‘卖砖’去了……”
在宝珠的威逼下,梁金生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
亦如他所说的,他的确是“卖砖”去了。
卖砖,顾名思义,就是上砖厂拉砖,再分批卖出。
每次拉五六万的砖回来,再零售出去,以从中赚取差额。
改革开放后的二十来年,常平县卖砖一行一直是一位号称“砖王”的女人在干。
砖王刚入这行时三十岁,如今五十岁了,手脚却依旧利索。
初干这行时,砖王从废品场淘来了一辆脚蹬三轮车。
三轮车锈迹斑斑的,车轮都少了一个,她花了一百块钱,将这辆破车拉了回去。
花费一个星期的时间改造,总算是能骑了。
砖厂批发红砖,都是五万块砖起售,一块砖进价两分钱,五万块砖就是一千块钱。
砖王将存款全拿出来了,又向亲戚朋友们借了个遍,才凑足了钱,成功拉回了第一批砖。
卖砖这活,非有能力者不能干。
买砖建房,往往是先拉货后结账,因此时常会碰到拖欠钱款的人。
特别看砖王是个女人,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好拿捏,许多人故意拖着欠着。
既然选择干这行,砖王就不是没做过准备的。
她不整“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套,叫上不足十岁的孩子,拿着钢筋上人家里要债;找对方的族长说理;找村长;找邻居;报警……
因地制宜,审时度势……砖王看人挺准,遇上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办法,往往都挺奏效。
干这行二十年,就没有她要不回来的钱,因此才得了砖王这个称号。
砖王;“有理走遍天下,我辛辛苦苦的拉回了砖,他们不给钱,就是他们的错!我寡妇一个,靠我一人养活三张嘴,没啥怕的!
我不怕他们打我骂我,就怕没钱买下一顿的米!他们就算人多势众,在没打死我之前,我都得把他们欠我的钱给要回来!”
简直就是崖头上睡觉——不怕死。
有朋友劝她:“你性子放软点,真要出了事,三个孩子可咋办啊?”
砖王:“死了一了百了!我这辈子,对得起老公孩子了,阎王爷实在要收我的命,我也没辙!就算我下去了,我老公都不能够说我的!”
市场价一块砖三分钱,不计算人力等费用的话,一块砖净赚一分钱,五万块砖就赚了五百块钱。
要知道,改革开放初期,常平县人均工资水平只有一百。超过一百元的,定是手上有技术的工种。
许多人的工资,甚至不足一百。
每建上一层楼,就要花费几千块的砖,那时普通人家为了孩子能结上婚,只建得起二层房子,像宝珠家那样,建四层小洋房的还是少数。
但就算按每家都建二层房来算,一层一百平的房子需要五千块砖左右,五万块的砖,也只需卖五个人家就成了!
最初时,砖王的小破三轮,一次只能拉五百块砖。
她每回上砖厂进砖,都得来回拉上一百趟。好在最近的一家砖厂,就在她们隔壁村。
卖砖时,也是她靠人力硬拉给东家的。
当时运货工具简陋,她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干,每天只休息三个小时。
不到一年,就换了运货车辆,每隔几年,都得换辆更加省时省力,一次运砖量大的车子。
现如今一块好砖进价四毛钱,卖价三毛钱,中等的砖进价三毛钱,卖价两毛钱,净赚足足涨了十倍。
靠着烧机油的大型敞篷货车运,每趟能运五千块的砖,加之建房子的人家以井喷式增长,单天便能赚两三千。
生意最是火爆的时期,一天甚至能赚上五千块!
二十年来,卖砖的来一个消失一个,都是被欠债不还的东家弄到搞不下去了。
唯一坚持到了现在的,只有砖王一人,她这个称号,当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整个常平县的卖砖市场几乎都被砖王垄断了。
砖王做生意很有原则,绝对不往好砖里掺杂坏砖或者质量差的砖。
她卖的砖一共两个档次——中等的与好的。
两者价钱只差了一毛,卖砖前,她会提前跟东家确定好,愿意要哪种砖,她就运哪种,绝不坑蒙拐骗。
现如今,周边的县城,乃至福安市,都有不少人来找砖王买砖。
三个孩子,从小到大一直跟着她在干。
二十年来,砖王赚得盆满钵满的。
前几年,她就抱了要退休不干,将家业留给孩子们的想法,但是,孩子们耳濡目染的跟着她干了这么久,硬是没学通透她要债的技巧。
有一回,她的小儿子,甚至要债不成,还被东家打进了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出院。
于是乎,砖王只能趁着自个手脚还利索,继续带着孩子们干。
等以后实在干不动了,也给孩子们屯够本了,让他们拿着钱,干其他的行当去。
现在能干一天,就多赚了一天的钱。
……
梁金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杀进了“卖砖”行业的。
他自我金贵着,花了十来万,买了辆大型敞篷运货车,并聘请了三名搬砖员。
自己只负责开车,操作卸货平台来卸砖,以及负责最重要的“要债”一事。
一块砖降价五分钱,因此他虽然是新手,开业的几个月里,也接了几十单的生意。
梁金生像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期间不是没遇见过故意拖欠钱的东家,但自打开业来,就没他要不回来的钱。
不管最后是否上升为肢体冲突,总归所有钱都要回来了。
没人跟钱过不去,消息逐渐传开了后,见梁金生这砖卖的便宜,质量也不差,许多东家都跑来找他买砖了。
仅仅数月的时间,砖王的生意就腰斩了。
她为此将红砖的出售价格也降了五分,但梁金生紧随其后又降了三分。
每块砖只赚两分钱,以现如今的经济形势看,这是不赚钱都要跟自己抢生意啊!
恶性竞争,只会两败俱伤。
砖王能屈能伸,当即找上了梁金生,请他吃了一顿饭,商谈卖砖的事。
最后两家合并,卖砖赚得的钱五五分,红砖的市场价恢复了原有的水平。
夏季,正是建房的高峰期。
临近夏季,生意量开始上涨,这是导致梁金生近些时日早出晚归,不见踪影的根本原因。
……
宝珠将扁担放在梁金生的面前,杵得咚咚作响的。
她听完了梁金生一大串的描述后,若有所思的问道:“胖胖怀的孩子该不会不是你的吧?”
“……”梁金生挑眉道,“你觉得呢?”
宝珠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道:“不大可能,你给胖胖灌了迷魂汤,在她眼里,只有两种‘性别’,你和别人。”
见猜得不对,宝珠又开始猜测:“难不成是胖胖怀了孩子后,开始醒悟,觉得孩子才是她的终极理想,开始冷落你,打算过些年直接踹了你?”
“看来在豪门当小白脸也不容易啊。”
越说越离谱,梁金生知道宝珠是故意在胡说八道,套自己的话呢。
梁金生也不生气,认真的反问道:“你觉得当初我能成功当上他们家的上门女婿,真就只因为娇娇喜欢我?”
宝珠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不然?”
梁金生:“你也知道,之前我是开超市的,那些年虽然挥霍无度,但拗不住超市的生意好,每月还能有不少的盈余。
我靠着这钱,私底下又做了点杂七杂八的生意,回福平省时,也攒下了小十万块钱。”
“我岳父岳母,在娇娇把我领进他们家时,就暗中找人将我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扒过了。否则的话,你觉得为何我再家世上,随便扯了点理由,他们都能接受,从来没跟我家里人联系过?”